迷離的煙霧讓她看不見煙霧之下那些殘酷的畫面,但是無數碎片光影不斷地飛離又重合,隨後不斷地在那些煙霧之間不斷地穿行,她能聽見那些伴隨著血肉破碎髮出的一陣陣的淒厲悲呼,如此的絕望。
那一聲聲的悲鳴,讓她幾乎可以想見那些煙霧之中不斷試圖奔逃求生計程車兵們慘叫著被割裂成碎片,血肉橫飛的樣子,煙霧擋住他們的視線,他們只能無頭蒼蠅一般四處奔逃,他們越是慌張,越是想要逃離死亡卻被死神的刀越快收割性命。
他們身後都有為他們傷心的人,就像她會為小樓和小扶的離去而痛苦。
十八司控制骨蓮彎刀控制得極好,他們俊美蒼白的面容上沒有一點悲憫和痛苦,顯見是早已習慣了這種精準的殺戮,連一點血花都沒有飛濺上來,卻讓秋葉白覺得自己鼻吸之間都是血腥氣。
她聽著那些淒厲的慘叫,身形愈發地僵硬,指尖漸漸地掐入掌心,只有那細微而尖利的痛,彷彿才能讓自己的呼吸稍微順暢著。
伴隨著骨蓮彎刀的骨刀不斷地旋迴控鶴監十八司手中重合,再被丟擲撞擊出天女散花一般的死亡刀雨在煙霧之中穿行,的悲鳴之聲漸漸地弱了下去,代表著一條條生命的消散。
而若有僥倖闖出煙霧計程車兵,十八司之中便會有人直接飛掠下去,一招之內乾脆利落地終結掉對方的的性命。
終於煙霧之中再也聽不見悲鳴。
百里初看著她纖細卻又倔強挺直的僵硬背影,他眸光微閃,輕嘆一聲,上前伸手將僵如木石的秋葉白抱在懷裡,這時候的她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脆弱。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肢,下巴擱在她的耳邊:“這就是朝野權謀,不管曾經本心如何,踏入此間,便沒有絕對的正義,也沒有絕對的對錯,一切都只剩下對局勢舍奪的權衡。”
秋葉白閉了閉眼,感受著他涼薄的懷抱,但是此刻卻覺得有一種奇異的溫暖,讓她可以依靠,她身形卻慢慢地放鬆了一些,有些疲倦而茫然地靠在他的身上:
“我的手不是沒有染過血,但是,從來沒有這一次如此地感覺無力。”
也許是因為葉城駐軍終歸曾經為這個帝國的安寧付出過他們的生命,將士的歸宿是馬革裹屍,而不該這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權謀詭計之下。
理智明明知道有些決定於情於理雖然殘酷,卻是最明智的抉擇,明白對方也曾想要剿滅她,如果他們得手,不會有人為她求情,但是那些屬於人的悲憫和共情卻讓她依舊感覺窒息。
百里初指尖掠過她柔軟的脖頸,低頭在她耳邊輕語,聲音溫柔而冰涼:“馬革裹屍也好,權謀犧牲品也罷,終歸不過是一捧黃土,小白,這不過是個開始,不管是朝政之爭還是戰場殺伐佈陣,永遠有舍有奪,從今往後,這樣的事情還會更多,你只能顧全更多人,總有人會被犧牲和捨棄,你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的犧牲有價值。”
秋葉白閉上眼,不再言語。
空氣裡飄散起焦愁的煙味,梅家之外原本那些快熄滅的火星在十八司灑下藥粉之後再次燃燒起來,而且愈來愈大,熊熊大火從酒樓的廢墟一路蔓延開來,只是這一次不是燒木頭,而是燃盡所有的葉城駐軍的殘留的屍體和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熊熊的大火足足燒了一個時辰才結束,結束以後,那些霧氣方才散盡,所有的焰部眾人和看風部的紈絝們彷彿才從瞬間清醒過來。
方才他們似乎有些迷瞪瞪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天雷彈爆炸的聲音給轟得有點昏,眾人互看了一眼,卻沒有發現彼此有什麼異常,有人搖搖腦袋,聞著那空氣裡的焦臭,忍不住嘟噥道:“這他孃的燒什麼呢,對面那破酒樓還沒有燒完麼,臭死了!”
倒是老常臉色有些凝重,這味道他在在戰場之上聞到過不少,那是人肉燒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