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逍遙記事起,他爹就是個閒散地山村夫子,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長留掌門。一身布衣掩不住風華,可偏偏柔情都悉數給了他娘,逍遙皮癢的時候都是被他爹親手處置的。
施禮之後,逍遙便匆忙起身,順帶偷瞄幾眼:“弟子是後殿新來的雜役,在打掃時看到有遠道而來的客人闖入了後殿,情急之下便將人帶到了偏殿內,現下正要去正殿稟告尊上……”
長留弟子八千,普通弟子是不可擅闖三殿的,更別提逍遙帶著花千骨去的是掌門所在的絕情殿。
一番懲處是少不了的了,可逍遙完全不在意,等孃親辦完事他就趕緊跑就行了。
長留普通弟子服,腰配水屬性的銀色宮鈴,的確是後殿雜役的打扮。雖說事出有因,但該有的懲處依舊不能少。
白子畫頜首道:“下去吧,自行去戒律閣領罰。”
“是,尊上。”逍遙一直低著頭,現下才敢坦蕩地直起身子,與白子畫正面而視。
這一看不要緊,直接讓往日裡不露辭色的白子畫目光灼灼——
眉目清雅,面如冠玉,此人竟有七分相似於他。只是和他相比,少了幾分冷意淡漠,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笑如春風滿月,目光燦若星子,仗著一番好姿儀,別有一番寫意風流。
長留何時出了一個和他如此相像的弟子,難不成是妖魔的詭計?
心下一驚,白子畫駐步沉聲:“站住。”
逍遙:“……”
_(:зゝ∠)_爹看我幹嘛?你再看,再看你也記不住我!
白子畫再凝眸看去,卻倏而間有著思緒顛倒之感,只覺方才自己的警惕有些可笑。
此子面目平常,神情坦蕩,就連被他喚住也是恭敬地如同見到父母的姿態。既然處處不像,那到底是如何才給了他一種和自己相像的錯覺?
或許是最近妖魔異動讓人太過擔憂,連他都神智錯亂了?
搖搖頭,白子畫只覺有些尷尬,便淡聲吩咐道:“不必驚惶。你守在門外,待來客走後再去戒律閣。”
逍遙喏喏應聲,面帶竊喜地看著白子畫提步入了偏殿,他還細心地關好了偏殿的房門。
好激動,爹孃第一次會面居然是我一手促成的!這麼一說,我還是紅娘咯?
逍遙一路飄著走去了茶果房,又一路飄著回來。
……
花千骨身子一抖,抬眸間只覺天地僅此一人。
那如月光清輝一般皎潔又幽靜的光芒,彷彿從亙古一直穿越射破到她面前,明亮閃爍的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白子畫,從天的那一端緩緩向她走來,掩盡日月之光。
驚為天人的容貌只覺清高傲岸,眉間殷紅的掌門印記如血般鮮紅,目光孤清不落一物。他的清冷好似浸透入骨,好似風霜一色中只一人遺世而立,清冷淡漠,隔絕世俗。
如神邸降臨一般不可侵犯,讓人不能心生半點嚮往,連遠遠地觀望都變成了一種幸運。
這世間,還能再尋出一個如他這般的人嗎?花千骨恍恍惚惚地想道,卻不知覺的,心底竟感受到一陣不知名的疼痛。
美得讓人想臣服,她不由起身跪拜,額頭碰到的是如玉般冰冷的地面,花千骨將自己的姿態低到了塵埃之中。
努力讓聲音不顯顫抖,她道:“拜見長留上仙。”
說這話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聲音空靈來自天外,“我叫花千骨,是受人所託前來長留交給上仙一樣東西。我的朋友被困在了裡面,據說只有長留掌門才能救她出來……”
“凡人?”他低聲呢喃了一句。
何時開始,他這絕情殿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都可以擅闖的地方了?
本以為是哪位來訪的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