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宿讀書一樣,關切地不得了。柳無暇都一一答了,從沒想到自己一次的選擇會給以後帶來這麼大的恩澤,能在家庭之外得到溫暖,他覺得也是一種幸福,是自己與人行善得來的獎賞。心中無比感動卻只是淡淡地笑著讓他們放心,自己挺好的。
唐妙見他屋子裡乾乾淨淨的,床上鋪著淡藍色的床單,被子也用一塊白色的方巾蓋著,雖然簡陋,卻纖塵不染,很像他那個人,雖然穿著洗白了的儒衫,卻明明朗朗,像是明麗的陽光一樣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如今可真是大人了,沉沉穩穩的,沒有一絲孩子氣,容貌清俊瘦削,半絲稚氣也無,只是一雙澄澈的眸子依然溫潤如水,沒有半絲冷氣。
唐妙見床頭一疊衣服下放著兩本書,偷眼看他跟父母說話呢沒注意這邊,便好奇地去拿,心想著他在縣學這麼大個男人,可別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才好,想著竟然有點激動,能捏到柳無暇的把柄那可真是不容易,以後也能臭美一陣子。
書抽出來一半的時候,看到一枝桃花,竟然是她送還他的那本蒙書,另一本封面上也畫了俊逸的桃花不過只有二十幾頁紙顯然還未完成。她看了兩眼,是他新編的農書,好奇之下不禁拿出來細讀,結果一讀就入迷。柳無暇太瞭解她讀書的習慣,給她加了標點,不認識的字也在旁邊標註簡單熟識的字,不明白的句子在下面標註,甚至特意將她以前順口讀錯的字標出來,在下面順手寫一句調侃的話,就是提醒她別看到黑臉就是包公有可能是李逵。
唐妙不由抿唇笑起來,她讀書懶,音記得不準就自己亂叫,比如稗草讀拜音,她一直碧草碧草的叫,很是汗顏!正跟高氏夫婦聊天的柳無暇扭頭看她專注的樣子,一時間忘了自己先前說什麼,怔怔地看著她。她入迷的時候臉上表情極是豐富,有時候狡黠得像只小狐狸,有時候又天真無邪的勝過孩子,可若盯著她看,會發現她無意間露出一種比一般大人還要成熟深沉思考的表情。
她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像個謎團一樣,卻又充滿了吸引力,他心底喟嘆,收斂心神跟高氏說話。
唐文清閒不住讓他們聊著他在院子裡走走看看,柳無暇說他陪著去逛逛,唐文清攔住他說不必,他想自己走走,讓他們放心自己不會丟的。高氏也知道唐文清年輕時候讀過書,想過功名之類的事情,只不過家裡貧窮沒那個機會,如今來了這學子們都夢寐以求想進來讀書的縣學自然心潮澎湃,就讓柳無暇別客氣,讓他自己走走也好。
唐文清出去高氏便去門外給柳無暇洗衣服,柳無暇忙攔住她,“大嬸你別忙活我自己洗就好,沒事兒的。”
高氏笑了笑,溫和道:“孩子,大嬸沒啥本事,也不能常照顧你,往日裡都是你自己忙活,今兒大嬸來了你就被跟我爭,啊!”柳無暇無奈,只得鬆了手,高氏問了水井的位置,見就在後面小院便端起銅盆又拎了牆根上倚著的棒槌走過去。
柳無暇猶豫了一下忙要跟上去,恰好唐妙叫他,便問她何事。唐妙碰到句不懂的句子,柳無暇進去幫她看,其實是一句唐妙早就知道的東西,不過換了個說法,加上有點拗口,又用了不同地區的方言,她便迷糊了,聽了他的講解,她嘿嘿一笑,“柳哥哥真博學!”
兩人說了幾句話,她又埋頭看書,柳無暇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整理一下準備的講書內容。他忍不住扭頭靜靜地看她,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教她識字的模樣,那個時候她是個粉嘟嘟的孩子,如今十年過去,淑女窈窕,蕙質蘭心。
他已經二十一歲,過了弱冠之年,雖然冠禮草草,可也得了字,定為康寧。祝願他生活安康寧靜,希望他德品無瑕剔透。以他之無瑕,卻不敢對她之明眸,萬般的言語都會融化在鐵一般的現實裡。他想得再多,到最後也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