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達達這樣說,我也不好再堅持。免得人家說我不懂事,這麼些年還學不會自立。就是以後種地什麼的,還得達達多掌掌眼。”
老唐頭說不敢,他們家幾個種得都不孬。
老唐頭又說讓老三去幫他們秧兩天地瓜,唐文汕推辭了一番,見老唐頭堅持便也同意。唐文汕臨走的時候道,“達達,那能不能再給我們用兩天牲口?犁地瓜壟子用用。”
老唐頭點了點頭,“讓老三牽著大黑花去幹三天。三天後咱就各幹各的。”
唐文汕道了謝領著兒子告辭。
他們一走,老四不樂意,“爹,三哥給他們幹活就算了,怎麼連黑花也要去?”
大黑花是他們家最早的一頭老牛,雖然老但是幹活踏實,就算孩子牽也不不怕。
老唐頭喝光了最後一口茶水,他特別喜歡燉茶,在鍋裡燉得釅釅的,喝起來又澀又苦。家裡除了老唐頭沒人喜歡喝。
他向來幫人的多,欠人的少,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不管外人怎麼看,他也不能沾了唐文汕的便宜讓自己的心不安生。既然斷開,就要斷得清清白白,乾乾淨淨。
本來他們也是種完這家三畝去種另一家的,基本一天一換。這一次因為老唐家多種了兩畝棉花,要趕雨水,所以先晚一點給唐文汕家秧地瓜。估計這麼回事,他們也有所不滿。既然如此,老唐頭覺得還是分開好,自己老婆子說得沒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人家落魄的時候需要咱拉一把,等人家比咱過得好了,你再拉著人家不放,那就是累贅,招人咯癢。
關鍵還有個心事,這兩年老四和文沁的婚事就要辦了,再拖也不行,只是文沁出嫁之後家裡女人就少了一個,大梅又還沒長大,頂不上來。老大家還有三個孩子,都是隻等著吃不能幹活,孩子上學也要錢,怎麼算計家裡都是緊張。
他擺了擺手,讓老四把桌子收拾下去,道,“該怎麼的就怎麼的,這樣弄個利索,你爹心裡踏實。”
老四便也不說什麼,收拾了一下去院子衝了涼,又去西間抱景椿睡覺。
景椿睡在窗臺下面,唐妙枕著他的肚子,小手緊緊地攢著自己的玉佩。老四取笑了一番,讓大哥把唐妙抱進裡間,他抱著景椿去自己屋睡覺。
夜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唐妙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面院子裡有人似是極壓抑的哭嚎。她睜開眼睛,一骨碌爬起來,高氏和唐文清都不在房內。沒了星月,黑漆漆的,唐妙趴到視窗往外看,見三叔屋子裡亮著燈,不知道在吵什麼。
過了一會,她聽三叔大喊了一聲,“娘,你跟別人吵架,回家拿自己兒媳婦撒什麼氣!”
然後響起唐文清和老唐頭斥責老三的聲音。
唐妙尋思估計是奶奶以前說話被三嬸聽了,又出去嚼舌頭,唐文汕家本來就不滿如今更是氣上加氣,找了個藉口跟奶奶吵了一架,兩家分開。
晚飯沒見著三嬸,估計方才回來的時候奶奶說話刺激到她,她做賊心虛回去糗氣,夜裡三叔回去,鬧了半天。估計壓不下去了,鬧將起來,驚到了其他人。奶奶便真個就罵了她,結果就吵起來。
唐妙估計的不錯,只不過李氏倒是沒罵兒媳婦。王氏哭哭啼啼地跟男人訴冤屈,說婆婆和姑嫂兩個揹著自己說壞話,見她進去立刻使眼色不說,然後拿話擠兌她。她因為空了一會去鄰居唐文東家坐了坐,人家給了塊花布,她拿回來給桃花做裙子。結果李氏把跟唐文汕吵架的氣都撒到她身上,說她懶,耍奸不幹活,還指桑罵槐地罵了她一頓。
老三想不理睬她,看她哭得肝腸寸斷的又覺得心痛,本來娘跟人家在大街上那般吵架夠丟人,如今又拿自己媳婦撒氣,想必是沒在跟前幫她吵架才生氣的。王氏哭得厲害了,老唐頭和李氏起來問,老三便不滿地抱怨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