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衣服都抱出來扔在木盆裡。
家裡男人的裡衣都是高氏洗,女人的自己洗,如今又添了幾個人,每次一泡就是一大盆。其他的還好說,蕭朗和薛維的衣服金貴得很,不能泡,不能敲,不能用火鹼,只能用那種很貴的玫瑰胰子,或者皂豆肥皂香餅的,雖然仝芳讓人送了很多,可唐家除了給這兩人洗衣服也捨不得用。
蕭朗見她洗衣服,立刻收拾一下過來幫她端起來,道:“去河裡洗吧,順便去放放馬。”
唐妙剛想拒絕,這時杏兒吃飯下來,道:“等一下我跟你們一起去。”說著又進屋找了找,抱出兩床褥單來。
如今尚未小雪,雖然氣溫有些低,河水卻並不冰冷,女人們依然去河底洗衣服。薛維牽著兩匹馬,一白一黑,收拾得乾乾淨淨,膘肥體壯甚是搶眼。
蕭朗幫她們用獨輪車推著木盆銅盆還有帶把手的荊條筐子,他跟著唐妙久了這些農具也都會用。小時候跟唐妙下地玩兒,兩個小孩兒手裡拿著小皮鞭,指揮大人幹活的景象他依稀覺得就像昨天。轉眼長大了,他卻不懂她的心思。一陣風迎面嗆來,讓他覺得有股酸氣直撲心肺。
他們沿著西河岸走到村後頭,入冬地裡沒活兒,人們基本都呆在家裡納鞋底或者處理曬乾的糧食。
河岸上是農田,麥苗綠幽幽的,將藍天都染上一層翠色,冷風打著旋在水面吹起層層榖紋。河水映著金色的陽光,有一種清透的暖意,觸水甚至會覺得比空氣中暖和。河中一群大白鵝排著隊慢悠悠地划著水,白毛綠水,紅掌清波。河岸的蘆葦乾巴巴地搖擺著,枯葉颯颯,雪白的蘆花高低起伏,給冬日的田野增添了一份生機。
薛維將馬韁繩挽了一下,讓它們自己吃草喝水去,他則飛快地脫了鞋子,扯掉襪子,掖起袍角,挽了褲腿,站進水裡,眯了眼睛享受著似冷還暖的舒適。
水邊橫排著幾塊青石板,專門為洗衣服的人準備的,杏兒把不怕搓敲的衣服拿出來,蘸了水撒了火鹼然後用棒槌敲。
唐妙把薛維和蕭朗的衣服放在木盆裡單獨洗,好在兩人雖然鬧騰可吃飯仔細,不會滴上油漬之類難洗的東西。洗好的衣服拿到岸上去,搭在別人家場裡壓草垛的樹枝木頭上晾著,走的時候雖然不能幹,卻也可以滴盡流水。
蕭朗要幫唐妙洗衣服,她讓他別搗亂,薛維讓他下大梁,他又煩得很,薛維一不樂意狠狠瞪了唐妙一眼賭氣自己放馬去。
唐妙拿乾淨的布搭在樹枝上,然後將蕭朗的衣服晾上去,見他站在一邊一臉的委屈像極了從前,便道:“你自己玩去,跟著我做什麼?”
蕭朗往河下看了看,覺得杏兒不會聽到自己的話便低聲道:“妙妙,你說不是因為早早生氣,那我哪裡得罪你了?”
唐妙說沒,端起盆就要走開,蕭朗飛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唐妙蹙眉,掙了掙,“放開,你這是做什麼,讓人看見不像話。”
蕭朗手上用力,將她拖近一點,見她臉色沉下來,便立刻放開,“若我哪裡錯了,你告訴我。這樣無緣無故地生氣算什麼?”
唐妙揚眉看他,“我哪裡生氣了?”
蕭朗煩躁地看著她,“你若不生氣,為何不肯理我?”
唐妙不耐煩,“莫名其妙,我哪裡不理你。不理你我給你洗衣服,給你做飯吃,給你端茶倒水?”
蕭朗急得額頭見汗,“我不要你給我洗衣服,不要你端茶倒水,我要你和從前一樣!”
唐妙輕笑,歪頭睨著他,聲音頗有些輕飄,“真是孩子氣,永遠長不大。”說著拎了銅盆就要走開,剛邁出一步突然右臂一緊,身體隨之失衡,一陣眩暈後被蕭朗猛地壓在草垛邊的大楊木上。
風聲靖靖,唐妙的臉漲得通紅,鬢髮因為過大的動作而微微散亂,黑亮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