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廝見了禮,噓寒問暖地寒暄了一會,高氏讓唐文清安排護送她們回來的小廝和車伕去西院睡,她張羅大家去婆婆屋裡一起熱鬧說說話。
安排完高氏又對媳婦道:“大嫂,你們也真是,晚了就在縣裡住一宿,明日再回來也一樣。如今雖然還太平,可小混混也多,整天偷雞摸狗的。”
曹婧笑道:“娘,我以後注意。原本也想住一宿,可看看天還早又想家就繼續趕路。誰知道緊趕慢趕天還是黑了。其實也沒什麼,只走了一個時辰的夜路。雖然有些小偷小摸的,可他們也不敢做搶劫的營生,再說我們馬車上也有縣衙的標識。”
媳婦和孫子平安到家,高氏也就不再說什麼,又問了景楓的近況,然後抱著孫子大家一起歡歡喜喜地去奶奶那裡。李氏最親景楓,如今見了他的兒子歡喜得跟什麼一樣,抱著正酣睡的念恩一個勁地看。念恩才十個月大,白白嫩嫩的,正睡得酣甜,紅潤的小嘴輕輕地吐著氣,看得人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李氏笑著跟曹婧和秦泠月道:“倆媳婦都是我唐家的大功臣,之前我還急,埋怨念恩爹還不成親。誰知道眼瞅著兩個重孫子了,真是讓人歡喜呀。”
屋子裡笑聲一團。李氏又對曹婧道:“念恩娘,這剛回來,那邊也沒燒火,在嬤嬤這裡睡吧。我們裡間炕熱乎著呢,不用再燒。”
曹婧笑道:“奶奶,不要緊,我跟小姑她們一個炕就好。夜裡孩子鬧,別讓你們睡不好。等孩子大一點,再讓他跟您睡。”
李氏說也中,又歡喜地看孩子。
大家聊了一會,高氏說讓嬤嬤早點睡覺,明兒再來,大家便都散了各自回家。
回了家高氏讓曹婧早點睡,帶回來的東西明兒再收拾就行。唐妙幫大嫂找了之前蓋過的棉被,又打了水讓她洗漱、燙腳。曹婧讓她們先洗,她則去東間叫了婆婆來說幾句話。
“娘,剛才人多,有個事兒我沒說。”
高氏看媳婦神色嚴肅的樣子關切道:“什麼事兒?”
曹婧想了想慢慢地把事情說了。八月中的時候,南邊徐州省府傳來訊息,束州府有夥奸猾商人趁著災荒時節囤積居奇,跟當地知府勾結,把發黴的米麵換給糧倉賑災,結果害死災民無數。原本事情被他們壓下去,可誰知竟然在派發給沿海剿匪的軍糧中也有一半發黴的米麵。領軍參將大怒,告到兩省總督那裡去。而朝廷去年便下令整頓吏治,嚴厲打擊不法黑心商人,對於官商勾結為禍百姓聚斂財富之事更要嚴懲不貸。總督大人下令徹查此事。將牽涉此案的一干商賈官員鎖拿歸案,嚴令徐州省府儘快將此事審理清楚,年前結案呈送朝廷。
高氏聽的有些迷糊,問道:“大嫂,這事情聽著玄乎,那……跟我們景楓有關係?”
曹婧道:“娘,是我太羅嗦。我只是想把來龍去脈說給您聽,這樣心裡知道怎麼回事。這事兒跟相公有關係,跟媳婦未曾謀面的二叔更有關係。”
高氏“呀”的一聲驚呼,“這二叔可有些年頭沒回家了。他怎麼啦?”
曹婧看了一眼旁邊正燙腳的唐妙和杏兒,兩人正在看新打的絡子,一副沒有聽這邊話兒的樣子。她猶豫了一下,道:“娘,那我就仔細跟您說說。”
原來唐家二叔就在其中一個奸商手下做事,這些年也跟著賺了不少黑心銀子。景楓甫一上任,二叔便得了信兒悄悄來找他。景楓很高興,畢竟是多年不見的親人,留他住了幾日跟他敘舊,立刻就要寫信給家裡報信兒。結果二叔提了來意,他想讓景楓提供生意便利。
水城靠近一片海域,除了產海貨,還有一片小鹽場。因為鹽場小加上水城縣歷來積弱積貧,朝廷特許縣裡自己曬鹽賣鹽。景楓原本想教化那些不事稼穡的縣民安心種地,後來得了這個利處便組織強壯勞動力在鹽場做工,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