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以防止外部細菌感染,如果感染了就會很麻煩,也許手術也不能如期進行,病人將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你們只能透過玻璃看看他,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我們的護士和醫生會照顧好他的。”大夫自信地說道。
“那麻煩您了,您一定得救救他呀,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謝謝您了……”你的父母說道,用的是一種哀求的聲音,一種只有當一個人無法把握自己命運時才會有的無可奈何而又滿懷希望的聲音。而對於你——我的詩人,你此時應該深刻的體會到人生的那種神秘的偶然性和荒誕性了,人生就像圍城一樣,無論入口還是出口都是你所無從把握的,比如現在你也許就要離去了,而這一切並不取決於你,而是取決於他人,取決於你所厭棄的工業文明,取決於別人對你的努力,所以現在你應該瞭解:活著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生命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它關乎整個社會,無論是一個生命的誕生還是一個生命的離去,都不可能默默無聞,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會對他人的生命產生影響,有些影響甚至是在無意之間完成的,一個微笑或是一個眼神,一聲嘆息或是一句疑問,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秘密。我們所有人都被天然的聯絡在一起了。如果我們死去,那些受到我們影響的人,將會把我們的生命延續下去,直到下一個人,直到永永遠遠。這也許就是為什麼,有的時候你遇到一個陌生人,卻感到很面熟,因為在他身上承載著另一個你所熟知的靈魂……
隔離室外,你的父母哭了,而此時的你還緊閉著雙眼躺在這個透明的玻璃盒子裡,就像一隻受了傷的與世俗格格不入的野獸一樣,悽慘而孤獨的蜷伏在一座堅實的籠子中,外面的人們觀賞著你的蒼白與死寂,感嘆著生命的脆弱和沒落。淚水沾溼了玻璃,一滴一滴輕輕地滑落,那是懺悔還是生活?母親的淚和父親的淚交融著,不知從何時起,他們離散了二十多年的手又重新牽了起來,歲月使這兩隻手飽經滄桑,由白皙變得蒼老,由光滑變得粗糙,此時這兩隻手卻緊緊地握在一起,因為他們必須共同承擔和麵對一種自己無法控制的恐懼了,也許就像他們曾經熱戀的時候一樣。那時,愛情是一場冒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永遠地生活在一起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冒險。可是,每一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你的父母是這樣的,你也是這樣的。他們試圖破鏡重圓從彼此的接觸中追尋安慰和平靜,而你選擇了殺死自己的罪惡,淨化自己的靈魂,然而與此同時你也承擔了一份更大的責任,那就是罪惡的毀滅往往要伴隨著生命的消逝,你要毀壞的到底是什麼?善良和邪惡也許原本就是一個東西,生命也不過是他們的載體,你毀滅了載體是想讓善良與幸福留存下來,還是想讓罪惡消逝呢?此時的你已經無法回答,而我也沒有答案,人世間有些東西是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如果真的有了原因,那反倒成了一場鬧劇,一種有懈可擊的辯論課題,而你所體會的是一種內心的永恆感悟,一種自我的艱苦修煉,一種內部世界與外部世界和諧統一,一種理想與現實的融合,一種虛幻與真實的狂想曲,一種有限與無限的神秘微笑……
兩天後,你被白衣天使們推進了白色的手術室,在這裡每一個人都是白色的,當然也包括他們的靈魂。在這個時候,在這個空間裡,每一個人都希望你能活下去,你的父母、你的同學和那些醫生們。如果你還有知覺就應該感激他們的付出,因為你的父母希望你活下去並不是害怕有朝一日沒人給他們養老;你的同學希望你活下去也不是為了繼續忍受你怪異的脾氣和奇怪的舉止;那些醫生和護士希望你活下去,也並不是因為你交了錢,需知你活與不活都是要交那麼多手術費的,那他們為什麼要讓你活下去呢?這也許就是人性自然而然的善良吧,他們希望你活下去其中並沒有什麼功利的原因,這也許就像鳥兒喜歡藍天,姑娘喜歡鮮花兒一樣自然,一種自然而然的善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