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能夠活下來,就應該去追尋這種人性中的善良,它們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中,它們像小草一樣平常,它們才是戰勝虛偽與邪惡的希望。雖然我知道,人之初無所謂善惡,但人們卻都有追尋善與美的本能,孩子們看到花兒和小鳥便會露出純潔的笑臉,看到流淚的母親便會用自己柔軟的小手去撫摸母親那沾滿淚珠的面頰,對於這種奇特的現象,宗教學家和文學家們似乎給予了更加浪漫的解釋:那是因為上帝是按照自己的摸樣製造人類的,所以每一個人都有著上帝純潔而美好的神性,而罪惡則是在這之後產生的,人類雖然被魔鬼引誘偷吃了禁果犯下了原罪,但若是算起來,人的神性還是先於罪性的,所以人更多的是與神明的類似而非背離,人與神僅有一線之隔,善與惡如同孿生兄弟,生與死也並非不可超越,但作為一個凡人,如果想要幸福,則最好自然而然的生活,因為離你們更近的是神而不是魔,堅信這一點就意味著希望的可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安靜的手術室裡,瀰漫著一種近似乎宗教的氣氛,一種神秘而泛著白光的寧靜,你躺在白色的手術檯上昏昏欲睡,一種奇怪而熟悉的聲音彷彿正在為你催眠,你的精神和靈魂彷彿就在這裡畫了一個漫長而美麗的圈,此時此刻,又回到了故事的起點:“叮鐺……叮鐺……”那金屬撞擊的聲音清脆悅耳,似乎正在傳遞著生命的訊號。“你得了……叮鐺……什麼……叮鐺……病?叮鐺……”,這奇怪的聲音也許是在呼喚你的靈魂,你睡去的靈魂,就像很久以前神用泥土呼喚你的祖先一樣,呼喚你慢慢地睜開雙眼…… 。 想看書來
第三十五章 清醒
傍晚時分,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白色的牆壁猶如一朵朵溫暖的雲,使我的內心平靜。眼前是我的父母,他們微笑著望著我似乎有些激動,我從沒有見過他們像今天這樣高興過。一陣微風拂過,醫院的藍窗簾一起一伏,在雪花般寧靜的牆壁上,這起伏的藍色使我的記憶隱隱作痛,它彷彿是在提醒我是否忘記了什麼?是一個老朋友麼?還是一首老歌?是一位詩人還是一名劍客?是一片大海還是一句漂泊?是我自己麼?還是E先生呢?是他帶我經歷這場冒險的麼?他有沒有離開我呢?他在哪兒呢?
這時,父親開啟了廣播,一曲夕陽般的旋律像呼吸一樣緩緩地瀰漫在病房:“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絃……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現出我心坎……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絃……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那緩緩飄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只有那沉默無語的我……不時地回想過去……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絃……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我知道,人這一生中有許多事不願再做,有許多人不願再見,有許多話不願再說,有許多錯不願再錯……可你自以為早已忘卻的事,卻偏偏記得清楚;自以為早已忘了的人,卻偏偏留下傷痕,你躺在病床上伴著歌聲尋覓著那些被叫做“遺忘的故事”,卻突然發現它們似乎還沒有講完……
不知為何,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傍晚的雨伴著溫柔的夕陽和晚霞,猶如仙女的琴絃撩撥著金色的年華。夕陽的光將雨線染成了金色,一根一根從淡淡的玫瑰紅中垂下,輕柔而溫暖,猶如女神的長髮,你不禁屏住了呼吸,多麼美的雨啊……為何要落下,這汙濁的地面不是你的家,美麗只在瞬間,劃過天際的剎那,永恆就是這樣在我心中定格了。我相信那是永恆,因為那天夜裡,在醫院的病床上,那個憤世嫉俗的,那個沉默寡言的,那個沉溺幻想的,那個在青春的夢裡留下了兩道傷疤的男孩兒,偷偷地哭了。終於,在那天的夜裡,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滴來自天上的淚,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淚水,但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