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來。九爺來回邁了幾步,重新坐回桶上。
“好了,我來問你,你在哪所學校讀書?”
“東南農業大學。”
“系?”
“環保與節能。”
“專業?”
“小城鎮給排水。”
九爺冷笑一聲說:“一定是梅健民的主意。”
“是他幫我填的志願。”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九爺接著說,“現在回答第二個問題,你父親身高不會超過一米五、體重也就八九十斤,憑什麼當上警察?”
“他當時是村裡的民兵營長,選青選上去的。”
“選青?”
“選拔青年幹部的意思。”
“有道理,我怎麼就忘了這一層。第三個問題是,你父親當了十多年的戶籍科長,你母親的戶口怎麼一直在農村?”
“這件事我也沒想通,”小如干咳一聲說,“大概是大公無私的老思想在作怪吧。”
小如聽到一陣咕咕咕的聲響,原來是九爺在捂嘴乾笑,小如莫名其妙,不解地凝視著九爺。九爺笑得更厲害了,鬆開手轉過身去,邊笑邊拉毛巾擦眼淚。九爺咯咯咯怪異的笑聲過於刺耳,再次引出了內間的他們,這次說話的是刀疤:
“真看不出來啊大學生,我從沒見九爺笑過,你小子一來就能逗他大笑,真不簡單。”刀疤回頭問大家,“你們見九爺笑過嗎?”
“沒有。”他們異口同聲說。
牢頭張開雙臂將大家趕回內間,咂咂嘴讚歎:“還真他媽的臭老九有辦法。”
九爺的眼圈都被毛巾擦紅了才止住狂笑,他鎮定一下情緒說,“趕緊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吧。快要吃午飯了。你為什麼要到除夕才回家?”
小如正要回答,早上送粥的四方孔哐啷一聲開啟,將它的話嚇了回去。這次鋁勺送進來的是開水,也就沒人進行感情賄賂。小如趕緊配合帥哥用牙缸一杯一杯地接水,在牆角擺成一排。所有的牙缸裝滿之後,帥哥提了個簡單的要求:
“幫主,能多給一勺嗎?”
外面的聲音問:“幹什麼?”
“洗碗,”帥哥說,“這鬼天氣,冷死人了。”
這時,一張臉貼上了四方孔。說是一張臉,其實只有鷹勾鼻和一雙眨巴眨巴的眼睛,話也似乎從眼睛那裡眨巴出來:
“我屙一勺尿給你要嗎,它比水熱多了,洗碗也香。”
帥哥搓著手答不上話,幫主卻注意上了小如:“新來的吧?”
這就給了帥哥一個下臺階,“對對對,剛來的大學生。”
鷹勾鼻深深地嗅了一嗅,眼睛彎成了月牙形,但九爺的一句話就堵住了幫主探究的好奇:
“打聽什麼,要通風報信嗎?”
四方孔砰地關上了,將幫主的罵罵咧咧阻攔在外面。此時,太陽從雲層中現出來,遙遙暖意融化了鐵絲網上的冰凌,為防止滴水落進開水杯裡,帥哥用碗將它們逐一蓋起來。
牢頭在裡間喊道:“帥哥你瞎雞芭折騰什麼呀,九爺要問話誰都不能干擾,連這都不懂?”
“聽出來了嗎,”九爺說,“你耽誤他們曬太陽,大家可要懷恨在心囉。”
小如嚇了一跳:“那就長話短說了,我高中時候的班主任周明老師要出國,移民加拿大,讓我陪他說幾天話。”
“出國?為什麼不過完年再走?”
“他就是厭倦了世俗的繁文縟節才執意要出國的。再說除夕沒人出國,機票好買。”
“有個性。”九爺偏頭想了一想這件事的真實性後說:
“那麼,你有他家的鑰匙?”
見小如猶猶豫豫的樣子,九爺強調說:“你要說實話,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