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仰望皎潔明月,祈禱著這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測。萬一……她不能想象將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想起懷霽的溫柔,她身上都還留著他的烙印;想起離去時懷霽的怒,她真的管不了許多,只能不顧一切的先回莊問個清楚。
如果是誤會,她會設法求得他的諒解。懷霽向來疼她,應該不至於大動肝火才是。
美眸掃過院落裡的每一個角落。
懷霽跟她一起種下的樹,如今枝椏都已攀過牆緣u懷霽央著老爺幫她做的鞦韆,在夜色裡寂寞的晃盪。懷霽教她灌蟋蟀、鬥蛐蛐兒;懷霽陪她採桂花、釀酒;懷霽跟她一起觀察蠶兒羽化:
這院落裡有著滿滿的懷霽啊!
懷霽豐富了她的視野,撫慰了冰冷母親帶來的傷害。要是沒有懷霽,她的人生將失去多少色彩?
如果……懷霽不是懷霽,那他怎麼受得了這種打擊?
她陷入沉思,渾然不覺天已漸漸泛白。�
呀地一聲,幽娘一開啟房門,看到的就是矗立在庭院中的如霜。
她擰眉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夜裡。”
她發上的水氣讓幽娘眉頭深深鎖緊,“在外面站了一夜?”
“娘……”如霜不知從何問起。
“去睡吧!有什麼話等休息過再說。”她怪異的舉止讓幽娘微微一驚。
“娘……”冷如霜艱難的開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幽娘始終皺著眉頭,良久,終於轉身走進房裡,“有話進來說。”
冷如霜跟著幽娘進房,視線從她斑白的發來到腰際,她突然不曉得該如何開口。
幽娘坐下,端起茶杯。看到冷如霜的視線停駐在她的右腰,沉聲問:“有什麼問題?”
冷如霜站定在她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口問道:
“我看到懷霽右側腰後也有個硃砂痣,就跟孃的一模一樣。”
幽娘手一震,茶杯落在地上。
冷如霜看著地上的碎片,覺得心也跟著摔碎了。
幽娘用力一拍桌子,怒罵:“懷霽?你居然直呼少爺的名諱!”
她不敢想象如霜是在什麼情況下,看到懷霽的腰部。
冷如霜沒讓她的憤怒嚇著,她直視著幽娘,“懷霽真是少爺?”
這是冷如霜第一次質疑她的話。幽娘看著一手帶大的如霜,她知道,全盤托出的時候到了。這孩子一向良善,或許願意保守這個秘密。
幽娘扶著桌邊坐下,一瞬間彷佛老了許多。
她輕輕嘆息,“那天,我先生下孩子,然後才幫小姐催生。”她的視線望向門外,“沒有人知道,我生的是兒子,小姐生的是女兒。”
天哪!冷如霜要扶著桌子才不會虛脫倒下。
娘真的拿自己的親生兒子換她?雖然稍微猜到懷霽跟娘也許會有些關連,但她沒想到喊了二十年的老爺、夫人居然是她的親爹、親孃!
“為什麼?”冷如霜沙啞的問。幽娘一介不取,無貪無求,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調換骨肉的事?
幽孃的眼神飄移到她臉上,恨恨的說:“為什麼?這你該去問你爹!為什麼好端端的,我的夫婿會跌落山谷?為什麼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註定見不到爹爹?為什麼我們夫妻認命的為雲家犧牲奉獻,到頭來卻落得無法相伴白頭?為什麼!?”
冷如霜不敢相信眼前瘋狂的婦人正是嚴謹婉約的幽娘,她試著解釋:
“老爺……”冷如霜嚥下喊了十幾年的稱謂,這聲“爹”梗在喉間說不出口,“他說冷叔是不慎跌下閻王崖,他也曾嘗試著要救,無奈山徑溼滑,閻王崖深不可測,這才——”
“住口!”幽娘起身,咄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