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歸原主的一天。
就算是自欺欺人地留在手裡,也只會困在患得患失的心境裡,終日惶惶不安。
——所以不該得的,寧願一開始就不去得到。
枇杷緩緩地側過身子,好讓被壓住的那條腿好受一些。
與此同時,他感到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
摸出來一看,才發現是原本要交還給沈韻的那把匕首。
看見匕首的剎那,他的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強烈的念頭。
如果一切的起因是這張臉的話,那麼毀掉它,會不會就可以就此結束……
這麼想著,枇杷把匕首抽了出來。
真的是一把十分鋒利的匕首,即使在這樣昏黃的燈火中,依舊散發著森冷的寒氣。
都說鈍刀子割肉比較痛,用這個的話痛苦也許會減輕不少。
只可惜了沈韻送給自己的禮物,最後竟然派上了這樣的用場。
枇杷在心裡說了對不起,然後就握緊匕首對著自己的面門狠狠地劃了下去。
饒是下定了決心,真的下手的那一刻,枇杷還是下意識地閉緊了雙眼。
疼痛並沒有如預想中那樣襲來。
向下的力道被阻塞在了半空,枇杷訝異地睜開眼睛,卻見到完全意料之外的場景。
明滅燈火中,一個人的身影清晰映照在少年的眼底。
雪白的面,漆黑的衫,還有垂落在同樣漆黑的髮絲中的紅色髮帶。
那髮帶那樣的紅,幾乎和那人指縫間正不斷溢位的鮮血一樣地鮮紅刺目。
“沈韻……”
,!
枇杷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那人的姓名。
與此同時,一滴溫熱的液滴落下了,無聲砸在了枇杷的側臉。
聽見了少年的呼喚,沈韻漆黑的眼睛輕輕眨了一下,然後篤定地嗯了一聲。
簡單的一個字音,就像是那顆砸落在枇杷臉頰上的溫熱血滴,幾乎要在他的心上燙出一個洞。
枇杷一鬆手,匕首就輾轉到了沈韻的手中。
沈韻收起匕首,低頭看著地上的少年。
“應該是傷到了骨頭。”他說。
然後,在俯身蹲在了少年面前,拉過後者的胳膊環在自己肩頭,將人直接抱了起來。
突然的失重感讓枇杷陡然收緊雙臂,他有些慌張地看向沈韻,生怕不小心累到對方。
沈韻卻像是有所察覺一般,側過頭輕聲說了句沒事。
“可是你的手——”
聽到這話,沈韻像是笑了一下。
他的聲音平靜,像往常一般輕描淡寫道:“一點皮肉傷,不打緊的。換我下手可比這狠多了。”
枇杷聞言,愈發覺得心情複雜起來。
沈韻的步子很穩,腳步聲輕輕迴盪在安靜的通道里,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孤寂。
“沈韻。”枇杷忍不住開口。
“嗯?”
“其實我從前,在夢裡見過你——不,應該說是見過一個跟你很像的人,而且,是在第一次遇見你之前。所以,那時候才會那麼一直盯著你看。每次看到都會想起夢裡的那個人。”
枇杷一口氣把話說完,心裡帶著些做錯事情的忐忑。
沈韻聽到這話,他的反應遠比預想中要平淡。
就好像早有預料一般地,青年輕聲附和道:“這樣啊。”
“你……不覺得生氣嗎?”
“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的吧。”
“什麼?”
對於這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枇杷著實有些驚訝。然後就聽沈韻不緊不慢地說道:“人心就是這樣不可控的東西不是嗎?”
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