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他走過千百回,但這一回,他走的比任何一次都更快,更不想在這裡,再待上哪怕一刻的時間。
“爺,這是最後一罈酒了。”
王鐳將酒罈放在長臺上,灌入空的酒壺,端到書房內室,擺放在秦昊堯的桌上,他並未勸誡主子酒多傷身,說這一句話,是暗示秦昊堯該停手了。
他一杯杯接著喝,十六七歲之後,他在軍營中跟手下喝過一次,也是這麼多年,唯一醉過的一回,他的酒量向來不差,即便稱不上是千杯不醉,卻也鮮少有人能夠灌醉他。
那一次,秦昊堯只記得,自己醉得厲害,眼前一片朦朧,連眼前的人都分不清楚,到了營帳內,一倒頭就睡著。
他舉高手中銀亮色酒杯,幽深的黑眸,掃了一眼王鐳,薄唇勾起冷漠至極的笑意。
王鐳只是看了秦昊堯一眼,清楚主子根本沒醉,他的眼裡,沒有半分迷亂酒意。他側過身子,將桌上的空酒壺,全部收走,約莫有**個酒壺。
“你來陪本王喝酒。”
王鐳沒有拒絕,從桌上取了一個剛灌滿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秦昊堯一看,揚聲大笑。
“你又不是女兒家,這般小家子氣。你我也很多年沒一同喝酒了,按老規矩來——”
王鐳終日沒有表情的臉上,有了很淡的笑意,他將酒杯撤了,直接將酒壺就口,喝的暢快淋漓。
“爺,屬下想起那一回了。”王鐳喝了一大口酒,辛辣的酒味,讓他不禁皺眉,他身為王爺手下,平素都是滴酒不沾,生怕誤事。他們王氏兄弟,這麼多年為王爺賣命,卻也從不邀功,他們清楚站在何等的位子上,做何等的事。
秦昊堯的眼神灼熱,彷彿烈酒的辛辣,都匯入了他的眼底,他揚高脖頸,將青瓷酒壺就口,灌入自己的口中。
沉默過後,他才對著王鐳,示意下屬坐下,他笑著點頭。
“當時,你也在。”
王鐳放下手中的酒壺,彼此靜默不語,王鐳臉上的笑,也漸漸斂去了。他再度執著酒壺喝了幾口,酒氣縈繞在空氣之中,他沉聲道,陷入追憶。“是我們在軍中打勝仗,突破重圍,搶獲糧草,班師回朝前那一夜,軍中將士,喝了大半夜的酒……。”
秦昊堯但笑不語,只是依舊不曾發放下手中的酒壺,黑眸愈發深沉莫測,彷彿無人看得透,他此刻的心思。
“爺之所以會喝醉,是因為我們經歷了生死之關,突破重圍?”
王鐳話音剛落,已然察覺到一道冷光穿刺過來,他已然覺得自己言多必失,肅然起身,一身僵硬。
“你跟了本王許多年,心裡也必定藏了不少話。今夜既然都一道喝了酒,有什麼想說的就說——”
秦昊堯瞥了王鐳一眼,再度斂眉,垂下黑眸,將手中的酒壺輕輕晃動,唇畔的笑,卻全然沒有任何情緒。
“爺幾年前喝醉的一回,並非因為九死一生打勝了仗,心中感慨,而是突然想起了遠在塞外的郡主吧。”
王鐳在秦昊堯身邊看了這麼多人事變更,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回坐在軍營中央的草場上,眾將士圍繞著一團篝火,膏火火光,在自己主子的臉上搖曳閃爍著光影子,唯獨臉上的表情,像是隔著煙霧,他根本無法看清秦昊堯的眼神。
比任何一回,更難以揣摩自己主子,他的眼,定在那團篝火上,眼神時而熾燃,時而冷漠,時而複雜難辨。秦昊堯縱容苦戰半年的手下歡呼唱歌,眾人酒意上來了,個個面色潮紅,眉目飛揚,全都亂了套了。
這是秦王這麼多年,在軍中,唯獨一回放縱將士如此懈怠的時候。若是擱在平素,他以軍規束身,勝利之後,也切忌狂歡放個輕鬆,只因決不讓敵人有可乘之機,殺個回馬槍。秦昊堯向來是冷硬手腕,鐵血肅穆,打勝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