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力氣都沒有。
他們頓時停了下來,不再激烈交談辯論,彷彿她的每一個異樣的神色舉動,都透露出不同以往的訊息,值得他們大做文章,最好能借機看看,到底她是否當真瘋了。
她緊咬著下唇,環顧四周,她的身邊不曾帶任何人出宮,她哪怕想要呼救,也無人能夠幫她一把。
“我……”她張了張口,卻只是說出一個字,每個臣子的期盼目光,幾乎把她推下懸崖。他們期盼的,是她知難而退,因為他們聽聞的槿妃知書達理,溫婉得體,他們如此懇切動容,她就該明白事理,說出他們想要的決定。
他們生怕大聖王朝往後有這樣的一個皇后,自顧不暇,如何有一國之母的儀態?
他們更生怕的是,彷彿留在她體內的痴傻瘋癲本性,會混合在王族高貴的血液中,讓純潔的皇室血脈,變得骯髒混亂。
若是平常,她或許早已將此事挑明瞭說,從容淡定,甚至說的他們目瞪口呆,無法回應,但如今她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撐著身子費力起身,雙腿卻宛若站在雲端之上,他們要聽的,是她自主放棄對皇后的野心,要她有自知之明,傻子的女兒留在後宮就已經是後患,如何覬覦國母位置?!
每一個臣子的目光,都在瞬間蛻變成銳利的刀劍,往她的身上刮,恨不得刮掉她一層皮肉,她的眼神一暗再暗,佯裝自若,不讓他們看出自己身上的任何異樣。
嗓音維持著往日的清冷,字字清晰,她不顧眼底的濡溼,鎮定地掃過一張張越來越模糊陌生的面孔,她費力挺直腰桿,站的筆直,神態沒有半分慌亂:“你們說的自有道理……本宮當然可以體諒……”
她比任何人都更可以體諒理解,哪怕這些人將最重的罵名丟在她的身上,她也可以理解……她小時候開始,就看著世人對爹爹的冷嘲熱諷,而如今,他們將這等的懷疑,轉移到她的身上來。
她是一個傻子的親生女兒,彷彿她的全身都是髒的,彷彿她就是一個廢物,彷彿她根本沒有資格為皇族生兒育女。
她的心中滿是冷笑,她厭倦和膩煩透了,這樣的生活,幾乎沒有任何讓她眷戀遲疑的理由。她抿了抿唇,不顧喉嚨的乾澀,正想要開口讓自己獲得解脫,至少她那麼說了,他們不會再繼續為難她,在她的身上挖空心思和大費周章。
“你們想逼死她嗎?!”
門口傳來一道冷漠至極的低喝,打破了此刻的安謐,也幾乎像是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讓她繼續說出來那個決定。
當今天子的威嚴,宛若烏雲密佈,頓時讓眾位臣子眼神閃爍,面色大變,坐立不安。
秦昊堯的身影在穆瑾寧的眼底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彷彿在這些模糊的面孔光影之中,早已讓開一條路,讓他走入一道發光的路口。
他只是走開很短的時間,沒想過正廳早已發生一場無聲戰役,只是她寡不敵眾,幾乎要在戰場上投降求饒。
他不喜歡她今日的軟弱,更不喜歡她在這件事上軟弱。
任何戰鬥,他都無法容忍投降和逃兵。
手腕處傳來一道莫名的疼痛,他一把扼住她的手,拉著她走過這些臣子的面前,黑眸之中滿是憤怒決絕,面色凝重鐵青,不滿至極地低叱一聲:“你何時變得如此逆來順受?”
穆瑾寧微微蹙眉,他大力的拖行,幾乎讓她跟不上他的腳步,有好幾回都似乎要跌倒,但他卻因為還在氣頭上,根本不曾察覺她越來越可怕的虛弱。
他眯起黑眸,鬆開手來,打量著她蒼白麵色,無聲冷笑,他的懷疑更重,根本不給她喘氣解釋的機會。“還是趁此良機,你正好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好推給這些大臣?”
如今她做什麼,都是錯。
她的神情冷淡,側過身子,不願讓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