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知何時開始,他居然不再軟榻上小憩,已然站在如此靠近她的地方。
一陣不祥的預感,驀地從心中竄出來,只因她觸及的那雙黑眸,宛若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消沉,卻又讓她真切地感覺的到風雨欲來山崩地裂,她睜大雙目想要看清他,他看來並非是憤怒而是——
她看不透他此刻的異樣。
猛地站起身來,他就在自己咫尺之間的距離,讓她無法繼續往前走哪怕半步,唯獨只能後退,只是圓桌抵住她的腰際,似乎看出她想要逃走的意思,他冷著臉一把扼住她的纖細雙手,頎長身子傾向前方,她無可奈何仰著脖頸,幾乎被他逼得無路可走。
雙掌離開她的手腕,他卻不給她喘氣的機會,下一瞬陡然緊緊扣住她的腰際,將她整個輕盈身軀提起來,讓她坐在圓桌上,他往前擠入兩步,俊臉越靠越近,兩人的鼻尖幾乎就要觸碰到,分享著彼此的氣息。她頓覺不對勁,男女之間如此曖昧的姿態,她也是頭一回遇著,方寸大亂,不知如何應對。唯獨腦海之中的思緒,源源不斷騰空,怪不得他會將她帶入寢宮內室,怪不得他退下了所有的宮女,怪不得他不以為然在她面前寬衣解帶——
不安,懷疑,洶湧而上,把她推向火海。
她有憤怒,也有懼意,但此刻憤怒顯然佔了上風,不願淪為如此卑鄙妄為的男人的肆無忌憚擺佈的奴隸,她揚起手掌,重重甩上他的巴掌,清亮的掌摑聲,回想在她的耳畔。
根本不曾理會面對的男人會如何龍顏大怒,她急忙從圓桌上走下,雙腿一軟,卻顧不得其他,奪門而出。
但只是在她即將開啟門的那一刻,身後的右臂將她的身子摟住,左手捂住她的雙唇,呼救的聲音還未從口中溢位,已然被他封住。
雲歌當真是陣腳大亂,在大食族任何族人對巫女都不敢語出不敬,巫女之中也不乏有長相清麗的年輕女子,但族裡的男人見了她們,向來都畢恭畢敬,無人敢做如此張狂的舉動,哪怕連妄想都是罪過。
這一巴掌,的確是打醒了秦昊堯,他以為是幻境,是夢裡,但面孔上的火辣疼痛讓他不得不承認,這並非是虛幻。
她第一眼看他的時候就知曉這人並非善類,卻沒想過他骨子裡居然是如此放浪形骸,哪怕是外族的聖女都想染指……雲歌的性情倔強,拼命掙扎,用盡全力咬住他的右手,他卻依舊不曾放手,直到血腥味瀰漫在她的唇上,知曉她咬的極重,但身後的男人該是多麼**攻心,才連疼痛都察覺不到依舊不肯撒手?!
想到此處,她更覺自己逃不了今晚的厄運,眼前的光景因為淚光而漸漸模糊起來,唯獨在最後那一瞬,她突然隱約看到了張少錦的笑容,心中滿腹委屈,若是給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她寧願老死在大食族,哪怕當一個默默無名的巫女,也絕不會想要走出鳳棲山。
紅葉大巫醫說過,外族人的心都是黑的,個個貪婪,勝過毒蛇般狠毒。
她說的沒錯。
正在雲歌的思緒愈發混亂的時候,她唇上和腰際的雙手,卻突然鬆開了,她不無錯愕地轉過身去,望著他低垂的右手,手背上的牙印宛若刻痕般深刻,鮮血一滴一滴地順著指節落下,墜在猩紅色地毯上。
她狐疑地將眸光從他的手上,移上他的面孔,一刻間而已,她身子僵硬,全然不敢置信。
在他的臉上,沒有她預期的扭曲猙獰,抑或是惱羞成怒,甚至是淫邪可怖——有的,居然是寬慰至極的笑。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笑臉。
不是冷笑,嘲弄,而是當真舒心的愉悅,她不禁眉頭深鎖,更覺滿心戒備,他喜怒難辨,反覆無常。
他手背上的鮮血,依舊在淌下。
雲歌瞥了一眼,默默挪動腳步,眼前的俊美男人更像是豹子一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