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一直以為我已經做得夠了,以為兩人這樣生活下去應該可以幸福。直到大學時,母親帶著我未來的繼父出現在我面前,我才知道,只有乖乖的我,是不夠的。
“華華是不是太獨立了,什麼事都不需要別人幫忙。性格也內向,她從小就這樣嗎?”成為我繼父的一年後,他說了這樣的話。
“是嗎?我覺得很好啊,這樣的女兒很省心。”
看吧,我知道,這樣的我會讓母親高興。
“可是,這樣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者需要什麼……”
“去去去,我的女兒我知道。不用擔心,即使你擔心也沒用,她只會說‘不要緊’。她的人生,讓她自己去經歷。”
我知道的,母親就是用這樣的理由打發了她偶爾的內疚心。我犯錯,她從不擔心也不說教,因為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考試不及格,她也會很大方地在卷子上簽名,甚至連臉色都不會變;我考大學時報志願,她笑著說“想去哪裡你自己決定就好”……
原來,愛得太寬容,也會讓人受傷。
邢克傑的那些話,是我從未聽過的訓誡。嚴厲的,但卻不是上級面對下級失誤時的虛偽和苛刻,而是不帶任何功利性質的關懷。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關鍵,毫不留情的尖銳言詞,但訓誡之前卻已默默地將我未完成的設計稿完成了。如此一來,給我看的,就只有結果——我的錯誤,和他的正確。
真是,殘忍的人啊……連補救的機會都不給我。
李尋回來時已是正式上班的第四天,我不明白她這麼做是向誰借的膽子。明知道還有任務趕著完成,明知道時間緊迫到幾乎分秒必爭,她依然可以若無其事地大笑著出現在我面前而不帶任何愧疚神色。
“哈哈,秋華,我告訴你,這次回家見到我的小外甥了。可愛得要死,讓人好想捏啊!”李尋開心地拿出一疊照片給我看。
可愛得要死?那還不如不可愛來得好,至少可以多活幾年。
老實說,我的心情相當惡劣。儘管永盛的設計已經完成了,比預定的一個月期限提前了一半。邢克傑的工作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弄到我新設定的設計引數的,也不知道他是怎樣在兩個星期時間內完成了設計稿一半的工作量。從圖稿表面看來,似乎不是他獨自完成的,因為有兩種資料筆記在上面。
不過,就算撕爛我的嘴我也不敢去問他這種事……
“對了,秋華,把永盛的新設計引數給我。”
“那個已經完成了。”
李尋頓時瞪大眼睛看我,半晌後,“你,一個人完成的?”
“不是。”想必邢克傑不會願意李尋知道他有幫忙,那種連感謝都不肯讓人說出口的人……那麼,“呵呵,是邢副院長幫忙做完的。他說,想幫你做點事。”
我眯起眼睛笑容滿面地說完這些,然後看見李尋的眼睛再度睜大到歷史新記錄。
好吧,我承認我的性格越來越惡劣了。但如果不小小報復一下邢克傑,我會覺得幾天前的那幾滴眼淚很可惜。
“真……真的嗎?他,這樣說?”
怎麼說呢,李尋現在的表情只能用震驚加難以置信來形容。
“嗯,因為他拒絕你的心意,覺得很內疚,所以想至少在工作上能給你一點幫助。”
李尋的眼睛在這時恢復常態了,不過神色卻變得很古怪,她盯著我看了半晌,一直看得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怎麼?”
“你今天的話好像特別多哦……不太正常啊。”她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和邢克傑,發生什麼事了吧?”
好敏銳的人,以前沒發覺李尋是這麼敏感的。我不禁吃了一驚,立即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