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人,讓她們瞧見了,我就不能獨善其身了。”
瑩姨娘其實就在等最後四個字,等到了,心就放下了。
“那就不為難姑娘了。”瑩姨娘筆直地站好,眼珠不動聲色地左右掃了掃,聲如蚊訥問道:“老夫人怎麼突然要用紅參了,姑娘可知道是做什麼用?”
蘇可瞬間想起了無雙。果然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只有當事人才能懂。無雙若有似無地說了一句,不過是想借她將話帶給誰。她聽不懂,不代表別人聽不懂。假託他人之手,不是顧及雙方臉面,就是不好開口。
一根紅參牽扯了三方,蘇可倒真心好奇起來。
“四太太和三太太不睦,怎麼會找三太太借東西呢?”蘇可賣了個關子。
瑩姨娘靜靜打量蘇可,視線轉了幾個來回,心思也跟著轉了幾轉。她環視了一圈周圍,做出個閒聊的樣子來,“我們太太那脾氣,不到萬不得已會開口借東西嗎?兩個月前,這院裡的楊姨娘險些小產,太醫開藥要用人參,我們太太這裡恰好都用光了,又不敢耽擱,只好去找三太太借公中的。三太太答應得好好的,即刻便派人將參送了來,可沒曾想竟是根嬰孩拳頭大小的紅參。我們太太不敢用,可三太太說全家上下就這一根了,不用也尋不到其他。這邊楊姨娘的孩子等著參保胎,派出去採買的人又遲遲不回,我們太太不得已只能將紅參入了藥。本是打算過後託孃家四處去尋,卻兩個月也尋不到品相個頭一樣的紅參來。”
這兩年北境打仗,東北的參越來越少,就是有也都緊著宮裡使,外面想尋一兩根好參的確不易。可要說這麼大的侯府一根人參都找不出來,蘇可不信。
四太太估計也不信,但三太太壓著不給,四太太也沒辦法。明知道用了紅參就是跳進了人家挖的陷阱,危機時刻也不得不往下跳。紅參是保住了孩子,但四太太卻補不上公中的這個窟窿了。
如今三太太終於等到老夫人要用紅參,她自然會把四太太搬出來,說當時人命關天,怎麼可能不借。老夫人不喜歡四太太,四太太就是有萬般理由,估計也說不過老夫人的偏心。到時老夫人要說教立規矩,只會打壓得四太太在府裡更加的抬不起頭。
日子過成這樣,也是夠難熬的了。
不過老夫人既然讓蘇可來傳話,那就是已經知道紅參的下落,並且還有了對策。至於四房能不能領悟,就不幹蘇可的事了。
“我只知道是方大學士的夫人病了。”
☆、第018章 局中局戲中戲
“方大學士?”瑩姨娘有些不確信,“文華殿大學士方延吉?”
蘇可覺得自己應該感到慚愧,一個深居侯府的姨娘對朝政尚能知曉一二,她一個在宮裡待了九年的宮女卻連方延吉是誰都不知道。她信誓旦旦要為侯爺分憂,摸摸肚子卻沒二兩油水,也難怪舟公子那樣瞧她待她。
一根紅參的背後可能牽扯著前朝和後宮,侯府處在這樣的位置上,許多事就要顧忌和周全。內宅扯著前堂,就如同後宮牽扯著前朝,只是鑽在閨闈之中,看東西未免短淺。
看來還是自己能力不夠,知之甚少。
侯府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有宮裡貴妃一脈,許多事情就不僅僅是看上去那樣簡單了。
蘇可沉下氣來,窺著瑩姨娘若有所思的臉,不禁脫口問道:“文華殿是輔導太子的,咱們府上和方府也有聯絡嗎?”
瑩姨娘恍然一愣,看向蘇可時目光中帶著幾分猶疑和審視,然後以驚人之速變了臉,調門拔高成了唱腔,“不過庫房一個小小的管事,架子倒不小。姑娘是高枝上的人,是我們妄圖高攀了。”
說完這不著邊際的話,瑩姨娘轉身便回了屋,空留下一臉茫然的蘇可,愣愣回不過神來。
一直在廊廡下靜候的嶽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