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上前來,在蘇可面前微微屈膝,低聲道:“還要去給三太太回話,姑娘走吧。”
蘇可的一口悶氣鬱結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說不清道不明,真是好生難受。
一個四太太翻臉跟翻頁似的,沒想到身邊的瑩姨娘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整個四房腦子全都不正常吧。
“姑娘,那瑩姨娘是在保全你。”眼瞅著蘇可在回花廳的路上糟蹋觸手可及的花樹枝條,嶽婆子有些看不下去,終是出聲指點,“這府裡和四房走得近的人,在老夫人那裡都討不到好。”
蘇可跺著步子往前邁的腿堪堪一放,一語點醒夢中人。
她緩緩回身,臉上既有感激又有尷尬,“瑩姨娘這麼一嚷,把我和四房的瓜葛都撇清了,不管在老夫人那裡得不得到好,至少對我是有利無害的。我竟沒有看透,多謝媽媽的指點了。我自覺聰明,其實還差得遠呢。”
嶽婆子有些禁不住誇,靦腆地垂著頭。
蘇可不再瞧著她,一步步不緩不急地朝前走著,輕聲問:“嶽媽媽,你對我四天就幹完了五天才能幹完的活,有什麼想法?”
嶽婆子腳步一滯,瞧蘇可並未注意到,趕忙緊走了兩步追上去。
蘇可又道:“嶽媽媽,我剛來侯府,雖是仗著舅舅的臉面,但侯府藏龍臥虎,我不知深淺得罪了人,只怕還不自知。媽媽若是想到了什麼,告訴了我,就是媽媽疼惜我了。”
嶽婆子吞吐半天,一番話在嘴裡掂量了好幾遍才肯開口,“我不知道提早趕完工期對不對,只是若劉婆子還在,她會找三太太要六天、七天或者八天的工期。
“這是為何?”蘇可一時轉不過腦筋來,“增加工期,三太太會準嗎?”
“就是不準,至少三太太知道這活五天干完不容易。”
她們走的小路靠著花園子的外圍,入目皆是圍牆上爬滿的地錦,紅燦燦一片,偶有一些藍黑色的小果實夾雜其中,就像紅衣裳被蟲蛀了似的。
蘇可的心也被狠狠蛀了一口。
嶽婆子的話讓她不禁反思。她雖然四天就收拾好了庫房,可是沒白沒黑地忙活,手底下這六個婆子全都叫苦不迭,就是她自己也累得筋疲力盡。當時心裡就是想著要幹得好,幹得快,要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太想表現了。這是不對的。
她本就不是三太太的人,如此作為並不會得到三太太更多的好處和讚揚,反而會得到忌憚和排斥,對她的辛苦也不會放在心上。相反的,三太太可能還會覺得整理庫房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是個只需要四天就能幹好的活。如果下次還有類似的事情,三太太若是隻給三天怎麼辦?完不成的話豈不打臉。
“媽媽指教得對,確是我想得不周全,做得也不到位。”蘇可頗為鬱悶地嘆了一聲,“我甚至都沒為幾位媽媽在三太太那裡描畫一番,白白辛苦了一場。”
嶽婆子忙道:“姑娘折煞我們了。姑娘是宮裡出來的司言,辦事快,麻利,但侯府不行,要謹慎小心。”嶽婆子不善言談,肚子裡也沒有多少墨水,說成這樣已是極限。
但卻是真心的話。
蘇可認真地點點頭。
司言是傳話跑腿的,自然是越快越好。醉香閣也是開門接生意,講究客人上座,一盞茶下來必須掏銀子。這種節奏到了侯府自然是行不通的,侯府需要的是穩。
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她這跟著嶽婆子走了一遭,也是受益良多啊。
蘇可帶著嶽婆子回了三太太理事的花廳,但是正在打掃的婆子們卻說三太太已經回去了。蘇可無法,又讓嶽婆子帶路去了三太太位於侯府東路上的悅心苑。結果守門的婆子說三太太並未回來,那就只能是去老夫人那裡了。
四太太住在府裡的西路,三太太住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