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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襁褓中的重孫,老夫……咳咳咳。”於老頭一陣乾咳,激動的差點沒背過氣去。

周福臣面露難色,稍一欠身,關切道,“大將軍太過操勞,萬望保重身體。”

於老頭頭髮凌亂,一張老臉湊了過來,低聲道,“老夫不是在說自己,老夫的意思就是:要儲存實力,等待時機。且不可在平西這彈丸之地,丟掉性命。”

周福臣一聽,原來老頭是不想讓自己衝鋒陷陣,想保全自己的性命。

這棵橄欖枝一伸過來,其心昭然。

於老頭扁了扁嘴,壓低了聲音,“福臣,你可知道老夫怎麼來的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嗎?”

周福臣一皺眉,雙手抱拳,謙謹道,“下官愚魯不知。”

於達面帶紅暈,有些神秘,“福臣,實不相瞞,老夫和秦會之是江寧同鄉。就因為老夫是他的故交,這才……唉,福臣,來,自己倒酒,喝幾盅。你我知己一場,說說也無妨。”

周福臣不愛喝酒,可老頭一招呼,勉為其難,自斟了一盅,“學生願聞其詳。”

於老頭顫巍巍接著說,“福臣,老夫和秦會之素來相交甚好;此人長袖善舞,聰明過人,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他幹了件事情,惹得當今這個萬歲爺很不高興。”說著於達挑了挑眉毛,目露寒光。

周福臣一皺眉,疑惑道,“學生迂腐,還請您明言。”

於老頭壓低了聲音,三角小眼裡的光芒明明滅滅,“靖康之變後,秦會之被金人給逮著了。放回來以後,給當今這個萬歲爺獻計,說南人南歸,北人北歸;這不是找死嗎?北邊人歸金人管,南邊人歸宋人管;那萬歲爺,照理,可是北邊的。這……你該懂的。”

周福臣連連點頭,如雞鉗碎米。

一提起秦會之,周福臣太認識了。

雖然二人品級相差懸殊,但是,他和秦會之又何止有一面之緣。

秦會之,就是大名鼎鼎,臭名昭著,名臭青史,千夫所指的大奸臣秦檜是也,“會之”是他的字。

於老頭自從來平西大營,都快憋死了,沒個說心裡話的,如今可逮著一個了。

明日又有一戰,生死未卜,所幸豁出去了,照死裡說。

老頭滋嘍來了一口小酒,興致上來了,“福臣,我們那幾個同鄉知己,有的連降八級。”老頭食指,拇指一分,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八字。

“有的直接一擼到底,還有的告老還鄉了。老夫這也是忍辱負重,領了個將軍之銜,到他媽這麼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唉,還不是為了順萬歲的意,保住我老於家後世的子孫基業。福臣,喝呀,喝點。”

周福臣心說,怪不得老頭一個監察史調這來了,這官場沉浮還真是厲害,伴君如伴虎。

他惺惺作態,輕輕抿了口酒。

於老頭可算開啟話匣子了,“老夫這是勉為其難,本想著來到義軍這,客串幾天主帥也就罷了。啊,裝顆蔥,冒瓣蒜。”說著,老頭一拍巴掌,雙手一攤,一翻白眼。

接著說上了,“誰知天意弄人,本想無驚無險,又晃一年。別光聽,喝,喝你的。唉。命苦不能願我主,點背不能怨秦檜。”

你甭說,老頭這句話說的倒挺押韻,至少趕點兒了。

什麼叫秦檜都有三相好?

連秦檜那種人居然都有三五故交知己?

周福臣有點想哭。

自己這輩子,似乎還真沒有什麼朋友。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為自己,喝一盅,周福臣端起酒杯,仰頭而盡。

不喝酒的下屬,不交心;不交心的下屬,不能用;不喝醉的下屬,不能重用;每次都喝醉的下屬,不能多用。

這是官場守則,亙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