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頭見周福臣如此痛快,臉上露出了笑意,身子又往前探了探,低聲說,“秦會之雖然幾經沉浮,但是,將來必成大器。老夫與他一直書信往來,照他的意思揣測,當今萬歲,似乎並不想北伐討金。”
周福臣一驚,這個訊息實在有點突然。
皇上的舉措可是關係到大宋存亡的大事。
他心中急迫萬分,表面卻又不屑的一笑,“呵呵,大將軍,何以見得,此話怎講,學生笨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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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章 大戰在即(三)加更
於達眼睛一眯,手捻鬍鬚,聲音壓得更低了,“福臣,靖康之變,江山易主。你琢磨琢磨,誰得了皇位還想還給別人,還能還給別人。”
{靖康之變:公元一一二六年,金軍攻破東京(河南開封),擄走了北宋的皇帝徽宗和欽宗,北宋的康王趙構次年登機皇位,即宋高宗,後史稱南宋。}
公元一一三四年,正是這位半路皇帝登機的第七年;七年來,保先皇派振臂呼籲大軍北伐,收復失地,恭迎宋欽宗回來執政。
可是,當今天子宋高宗,在皇位坐了七年之久,欽宗回來,高宗何去。
一國豈容二主。
大宋的百姓和文武官員們,大都還幻想著再統中原,恢復如前。全然不理會,當今的天子宋高宗也是個凡夫俗子,也愛江山政權。
原來如此,有些事情,真是不點不破。
周福臣隨著老頭的話引子一深想,不禁心頭一震。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也許世間本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是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
就好比,搞政治的和搞軍事的,對抗金之戰的見解猶如天地之別。
於達見周福臣若有所思,繼續道,“那幫子莽夫,如嶽鵬舉(岳飛)之流,說什麼收復失地。要是識時務,弄個功過相抵,或是無功無過也就罷了。只怕是立了功也是個錯呀。做官的,最重要是揣測聖意,明哲保身。福臣,你發什麼呆呀,喝酒。”
周福臣一時間心潮澎湃,他的手不由得有些顫抖了;只是在老頭面前,卻要不動聲色,他舉杯道,“聽您的教誨,福臣茅塞頓開,屬下敬您一杯。”
於老頭最吃馬屁,越拍越美,他舉杯和周福臣撞了個滿盅,又自鳴得意的補了句,“老夫這回是孤注一擲,把保都壓在了秦同鄉的身上,只等著有朝一日翻本,光耀我於家門楣。”
周福臣見老頭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哭笑不得,他給於達斟上了酒,老頭一高興,又賜教了一句,“福臣,若是今後想在官場久待,還是切記,寧可不站隊,不能站錯隊。”
說著,老頭興奮的站起了身子。
他這麼一站,腦子嗡的一下,忽然清醒了許多。
老頭緩緩踱步,悔意在心頭油然而生。
哎呀呀。
幾杯貓尿下肚,怎麼就把自己的底給洩了。
事已至此,想法找補找補吧。
於達倒背雙手,眼珠子一轉,回頭笑道,“福臣,明日一戰,你只在老夫身邊觀戰,貼身保護就是了。大敵當前,老夫今日有些貪杯妄言了,這張老嘴,該打。”
說著,他揮起老手,輕拍了三下嘴唇。
老頭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眼神斜斜地瞟向了周福臣。
這看似不經意的舉動,怎麼逃得過周福臣機警的雙眼。
老頭這是讓他三緘其口呀。
人與人之間:知道一點秘密那是朋友;知道再多點秘密那是知己;知道太多秘密那可就離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