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無涯方丈等人業已相繼離去,北海群雄和年旃則走得更早。至於尹雪瑤的傷勢雖好了大半,但她不願再見到屈翠楓,也就索性不來了,只隔三差五地叫霸下和小鮮到省身壁催促小蛋,早日啟程離山。
這天午後,屈翠楓服過湯藥後沉沉睡去,小蛋閒來無事便背靠石壁,閉目養神。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剛要進入物我兩忘之境,猛然從心底升起一絲警兆。
洞口響起幾聲悶哼,似是守護在外的越秀派弟子已然遭人暗算。
小蛋微微一凜,曉得這幾個奉命看守省身壁的越秀弟子均身手不弱,其中之一還是關寒嫡傳門人,放諸天陸仙林亦算得上一把好手,竟被人在彈指間盡數解決,由此可見來人的修為殊為強橫。
當下他一言不發地起身,站在屈翠楓酣臥的石榻前,運氣戒備往外打量。
洞口人影一閃,竟是久未露面的葉無青緩步走了進來,洞頂懸下的油燈劈啪作響,忽明忽暗照耀在他陰冷深沉的面容上。
小蛋怔了怔,無論如何都沒料到來人會是葉無青,低低道:“師父!”葉無青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反問道:“我還是你師父麼?”小蛋猜不透葉無青的來意,只得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名分雖斷,情分尤存。”葉無青上下打量著小蛋,忽道:“老夫有話跟你說,你跟我來!”轉身出洞。
小蛋回頭望了眼屈翠楓,稍一躊躇,便邁步出洞。只見洞口橫七豎八倒著那幾個越秀劍派的弟子,一動不動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葉無青似知他心意,冷冷道:“放心,老夫只是將他們震暈過去,過半個時辰也就醒了。”小蛋也已覺察到這些越秀弟子仍有呼吸,曉得葉無青並不欺他,默然跟在這位曾經的師父身後。
葉無青雙手負後,信馬由韁地走出一段,淡淡道:“你沒想到我會來,對麼?其實那日在品茗閣時,老夫就隱身在閣外,曾老頭指的那個人便是葉某。”小蛋記起當日情景,不用問也能明白葉無青究竟是為何而來,念及宿業峰頭的師徒決裂,恍若前塵一夢,神情似悲似喜,難以名狀。
葉無青接著道:“我已暗中察明你出走的真相。嘿嘿,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竟險些將葉某玩弄於股掌之上,這筆帳遲早要連本帶利和她一起算清!”小蛋望著滿山蔥鬱的林木出神,驀然轉開話題道:“江南他們還好麼?”葉無青道:“他們……仍在寞園,等你回去。”小蛋聽葉無青話中的意思,竟是在勸說自己重返忘情宮,不由一愣道:“回去?”“對,回去!”葉無青駐步,說道:“你是忘情宮的少主,怎可常年離宮不回?”小蛋怔然許久,斬釘截鐵回答道:“我不回去!”葉無青的身影如石頭般佇立不動,一雙垂在腰後的大袖,在山嵐中獵獵飄動,森然問道:“常寞,莫非你還在記恨為師手段狠辣?難道席魎他們,不是罪有應得?”小蛋不答,葉無青倏地回身,冷笑道:“你能不計較屈翠楓栽贓嫁禍、重傷尹雪瑤,卻始終對老夫誅殺席魎、滕皓這幫逆賊的事耿耿於懷,是何道理?”小蛋搖頭道:“我只是不能再幫您濫殺無辜。”葉無青怒極反笑道:“濫殺無辜?看來老夫是請不動你這尊活菩薩了?”小蛋見葉無青強壓憤怒、語含譏笑,心裡一酸,明白兩人之間已然無話可說,黯然道:“師父保重,弟子去了。”朝著葉無青又是一拜,轉身徑自離去。
葉無青緊盯著小蛋,眉宇微微聳了聳,殺機一閃而逝,直目送他消失在山路盡頭。
這時林中人影一晃,姜山飄然掠到葉無青身側,目視小蛋離去的方向低聲問道:“宮主,他就這麼走了?”葉無青神色木然不見喜怒,徐徐道:“遲早有一天,他會後悔的!”姜山嘆了口氣,道:“您對他已是仁至義盡。若非宮主當年收他為徒、精心栽培,這小子焉有今日風光?他畢竟少不更事,不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