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他低笑了聲,吻上我的眉際,鼻尖,側臉,在碰到嘴唇前,戲謔道,“萬一從這裡掉下去,嘿,可別忘了抱緊我。”
這主意不錯,有人做肉墊總比沒有好,閤眼時,依言環緊他的肩。
他的舌探入我唇齒間,觸到我的,便盡力糾纏。我暫時放棄了思考,仰起頭回應著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漸漸的,便覺得心跳加快,似乎有什麼在胸口膨脹。
“怎麼了?”他托住我的下巴,輕問。
我搖頭,只是忽然的感慨罷了。依戀一個人的溫暖,會成為習慣,不能放手不能遠離,屈從於此,只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睜開眼卻嚇了一跳,幾步開外站著個人。那是棧道和北樓相接的盡頭,當然不會是侍從,何況看身影也不像。
我推開他,以便視線能更順利地到達前方。定下神,原來是個小和尚,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他裹著一件單薄的袈裟,頸上掛著一串極長的佛珠,赤足踩在覆滿厚雪的木道上,純淨透明得彷彿不沾染人間煙火之氣。見到我們這群不速之客,也未見驚奇,只是雙手合什,讓在一旁,看樣子是請我們先行。
現代懸空寺已沒有僧人常駐,一直被我自動遮蔽於“佛門淨地”之外。在最初的詫異過去後,倒也不覺得有多大意外,於是微微一笑,向他回禮,道,“多謝小師傅。”
他卻搖了搖頭,說,“施主請隨我來。”
他大概只有十三四歲,嗓音中帶有小孩子特有的清澈和認真,讓人直覺沒有惡意,我笑道,“好”。
多鐸湊過來問,“你確定要跟他去?”
我挽住他手臂跟上去,一面輕笑道,“又不是黑店,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啊?”
到了北樓門前,小和尚輕喧了聲佛號,道,“請兩位稍候”,便進樓去了。出來時,手裡已多了一封折成四方的信箋,遞進我手中,說,“施主請收好。”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他輕聲解釋,“三月前,一位大師來寺裡掛單,臨去時留下這個,說要交給來年第一場雪後入寺的有緣人。”
我聞言忍不住笑道,“天下竟有這樣湊巧的事麼?小師傅怎麼知道今日在我之後便無人上山?”
他卻認真地答道,“大師問過卦象,必在已時之前。我從子正起就等著了呢,夫人您看,現在已經是午初了。”
我望了望不遠處的小滴漏,忽的想起一事,“那位大師是……”
他搖頭,“我不認得的,師傅也沒有提過他的法號,不過他寫信時,師傅讓我在一旁伺候筆墨。”
大概是看出我接下去的問話內容,他說完,便撩起寬大的僧袍,踩平了積雪,以足尖在雪地上一筆一劃地描畫起來。
“這是……”片刻後,我瞪大眼睛望著地上栩栩如生的神獸,“麒麟?”
“嗯,大師說,‘見此,則大難趨避也’。”他又伸足慢慢抹去了痕跡,神情依舊十分平靜。
“麒麟?麒麟怎麼了?”多鐸一臉不解,我已開啟了紙箋,掃了一眼後便轉手交給他,“有人幫我解了對子,‘大難趨避,’竟是這個法子麼?”
這麼熟悉的筆跡,還想騙誰啊?掛單都掛到千里之外來了,算我服了他。
多鐸對著那一紙相仿的墨跡沒摸著半點頭緒,攬住我腰追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斜睨著他,心不甘情不願道,“‘瑞獸祥誕’就是麒麟送子,又該便宜你了。”
下山時,他便興致高昂,老是笑眯眯地想佔據地利親我,我被他纏得頭痛,一下了棧道,便乾脆地扯了張仲其過來閒聊。
崖壁上朝山文人留下的詩刻頗多,有七律雲:石壁何年結凡宮,懸崖細路小溪通。山川繚繞蒼冥外,殿宇參差碧落中。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