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全出來了,省得那些人把今日的敗帳全往我們頭上賴過來,那豈不是冤透啦?那嚴家,也只有大老爺還有三夫人那房真心待我們好,其它人哪,就別說了。所以爹才會不管別人怎麼說閒話,硬是收留老爺在咱家住下,替他養老都沒關係。”一提到現在的嚴家,米白玉就有滿肚子的氣說不完。
米素馨支著下巴,不理會姊姊的哇哇叫,她心裡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就方才我從賬冊上看到的,嚴家牧場只剩下三座,除了老爺子手上那座外,另外兩座正打算賤價賣給烏家好填補他們目前的虧損。也就是說,嚴家的產業幾乎都轉手到烏家了。”
“是這樣沒錯。”米家大哥點頭。
“那我們為何不去買個一兩座呢?那些牧場好好經營的話,很能帶來利潤呢。”以她家目前的財力來說,買個小牧場不是問題。
“不好給人說咱趁火打劫。再者,也是為了這幾年西部的牧養業情勢改變了,大者恒大,小經營者在價格的壓制下,鬥不過那些大戶;連嚴家都逃不了被收購的下場,何況是其它人呢,爹不想我們去碰那一塊,所以我們才會專心做起皮毛生意,不要落下話柄給人說我們搶嚴家的生意。”米廉繼續說著。
米家嫂子順便也發表一下自己的觀察所得。
“其實爹當了一輩子嚴家的總管,對嚴家如今的落敗很是感嘆。我瞧他老人家挺擔心老爺子身體的。他曾說過,家業落敗還不是最令老爺傷心的事,真正傷他心的,是子孫不肖,沒一個成材,連守成都做不到,還談什麼發揚光大。爹好擔心老爺子呢,心裡總是希望能看到嚴家有再站起來的一天,可這畢竟是難了。”
連春日想了一下,說道:
“最近峻少不是回來了嗎?也許他能把嚴家振興起來,給老爺子一點寬慰。”
“他嗎?給馬羊看看病還可以,做生意根本不行吧?”米白玉不以為然,但極之稱道他的醫術,“不過峻少醫術還真不錯,我們家有頭羊兒最近染上要命的羊疥,除了趕快把牠隔開之外,想來就只剩死路一條,可給峻少看了一下,居然就好了!他叫我拿來豬脂、燻黃,攪和之後抹在羊兒潰爛的地方,今天就好多了呢!能吃也能走的,再過不久就可以不必隔離牠了。京城學醫回來的,果然有兩下子。”
“真的嗎?那我可得請峻少到我孃家去看一下幾匹馬兒了,那些馬兒背上長的炙瘡老是好不了……”
話題很快轉到嚴峻的醫術上去。兩個女人家走到一邊談論著家裡的牲畜健康情況,還說著今夏冷熱落差太大,家畜都受不了的病了,每一個獸醫都忙到翻過去,不容易請到他們來這種小戶人家看診,都給大戶搶走了,幸好嚴峻在這時回來……
米素馨刻意不去聽姊姊與嫂子的談話,不想聽到有關嚴峻的種種,甚至連這個名字都不想聽到。她看向大哥與姊夫,道:
“如果爹不希望我們做牧場的生意,那我們就不做。可是,我認為,當隴地所有牧場、皮毛生意都被烏家所掌控獨大之後,我們這種小家小戶想收購皮毛運到南方大城市去販賣,也會變得十分困難。現在還有小商戶喘氣的空間,日後烏家真正坐大後,肯定會一手包攬所有會賺錢的生意,一旦烏家掌控了所有馬羊的生產,那麼外來的商隊就不得不跟他們合作,到時怎還會有我們討生活的份兒?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她的一番話,說出了兄長、姊夫的隱憂。
“我們是想,也許可以逐漸放掉毛皮這生意,改組商隊,到南方進一些絲絹到國外去賣。我曾在吐谷渾那裡遇到過一些波斯的商人,他們很喜愛我們的布與茶葉;這些年的互馬交易,都不再用銀兩,而是以茶、絲絹為主。以前你讓人送回來的精繡絲綢,還沒拿出去賣呢,家裡就跑來一些人爭相出高價買走。”米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