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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風遠撐起了身子,蹭到他身邊,像只小動物一樣看著他,乖的不得了。陸啟山聞到他身上的有些甜美又夾雜著汗液的味道,受不了的站了起來。他終於掃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說:“一會兒先吃飯吧,吃了飯上去睡覺。我還有事兒呢,得走了。”陸風遠頭髮有些長了,柔順的貼在了脖頸;衣服也皺成一團,有些狼狽的摸樣,鼻頭沾了些贓灰,卻仍是好看的不得了,好像一個沾了些灰的青花兒瓷杯,通透清澈的見地。陸風遠跟著他的哥哥站起來,沒骨頭似的倚在沙發邊,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只是歪著頭看著他,眼神貼在他身上。陸啟山看著他這副白痴表情,無言的轉身穿上軍服。軍服被汗漬泡的有些硬了,陸啟山不以為意,一顆一顆扣著釦子。陸風遠眼神亮了亮,小狗似的繞過去,伸出細膩修長的手指低頭幫著哥哥扣扣子。他特別喜歡伺候哥哥,想為哥哥做一切事,他慢慢的仔細做,相信自己也能把哥哥伺候的很好。他希望在哥哥眼裡自己是最好的。他怕哥哥嫌他笨,手指更加有些不聽使喚,臉漲的紅嫩嫩的。他從下往上,抿緊嘴唇,認真的神情好像是國王在丈量自己的領土。哥哥又長高了許多,釦子似乎也變得多了。陸啟山雙手僵了一下,繼而垂了下去,僵在身體兩側,任他一顆一顆認認真真的繫好釦子,他抬起頭,視線僵直的落在陸風遠柔順的發頂,一股股滑膩的味道也衝進他的大腦。陸風遠這幾年住在偏遠的農村,仍是留著長髮,用一根白繩繫上了,系成了一團死結。陸啟山以為分開這麼多年,其間自己顛沛流離閱人無數,他早就應該忘記年少時那些荒誕不經的衝動和慾望了。過去的種種就像早上的露水,早就像夢一樣蒸發乾淨了。

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一個人不應該有的美貌,就會收回去一些東西。陸風遠笨笨的繫了有將近十分鐘才繫好,乖乖的抬頭笑了笑,露出幾顆瑩潤的牙齒。陸風遠是個純粹的土包子,其母親是河北威縣的一個女高學生,某次陸老將軍行軍途中,陸風遠就誕生了,姓陸名遙字風遠。現在他媽媽也死了,他這種弱智在這個亂世根本活不下去,連繫個頭發也系成一團亂,當初就不應該生他出來!

陸啟山穿好了衣服,又囑咐了宋媽幾句,就出門了。 陸啟山是佔據華北的大軍閥,在他的地界兒近來一片安寧,雖是常有小打小鬧,但仍是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讓誰死誰就得死,讓誰活誰就得活。他不斷招兵買馬,一邊剋扣著將士們的軍餉,一邊享受著師長們的進貢,日子過得滋滋潤潤,大發橫財。他正要出去會面陳參謀長的千金陳白華小姐,白華小姐正值二八年華,正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陳參謀長早就想將自己的獨女嫁給陸啟山,陸啟山也是卻之不恭,加上白華小姐長的好看,他心裡還是有那麼點意思的。

陸風遠他悶悶的重新窩回沙發裡,慢慢的吃著宋媽給端來的粥,目光通透,卻有些遲滯。宋媽在一旁心痛的看著他,道:“唉,風遠哪,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當初老爺子不該就那麼把你們母子趕出家門兒啊!”陸風遠仍是認真的吃這粥,不做聲。宋媽繼續念:“唉,我可憐的孩子,看你瘦的呀,多吃點兒,你呀,得聽你哥哥的話,大少爺人多好啊,要放別的人,誰還管你啊,你說是不是?”陸風遠乖乖的吃完了粥粥,點了點頭。他瞥見桌上的西瓜皮,便想給哥哥弄點西瓜吃。他又向宋媽要了半塊西瓜,櫻桃兒,梅子什麼的,小小心心的將這半塊西瓜的瓜瓤都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剜了出來,又用刀切成小方塊,將一個個的小西瓜塊重新擺在西瓜殼裡,中間拌上碎冰塊,擺成桃心的形狀,又澆上了點紅酒,放在冰塊裡鎮上。陸風遠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他忙活到天黑,自以為做得很好。這次和哥哥再相見,他總覺的兩人之間隔了一層什麼東西,好在他已經變得更懂事了,能夠體諒哥哥。他將那一團桃心擺弄來擺弄去,又用勺子拍拍,在上面放了幾粒紅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