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人立時不敢再說早上有三個男人也找這樣的老人孩子,悻悻地低下頭。
“老丈,可是,那老人家還有孩子出了什麼事?”範康心覺蹊蹺,趕緊問。
里長嘴角蠕動兩下,忽地提著柺杖向一個才十歲的孩子劈頭蓋臉打去,“叫你這狗東西惹禍,我說不能藏、不能藏,你到底藏哪去了?可叫官兵看見了沒有?”
那孩子平白無故捱了實實在在的兩棍子,捂著頭嚎啕大哭,竟是嚇傻了,連跑都忘了。
範康趕緊惺惺作態地攔著里長,“老丈,氣什麼,小孩子家,打不得。”心思一動,這孩子藏什麼人了?便扶著小孩的肩膀,“孩子,你藏什麼了?”
那孩子要說話,又捱了里長一棍子,這一棍子恰打著鼻子了,將鼻血打了出來,“狗東西,跟我回去。”
那小孩哪裡受的住鼻子上挨著一下子,哇哇大哭,顧不得再回範康的問話。
里長絲毫不憐惜地提著小孩的耳朵向家裡去,範康覺得蹊蹺,暗道莫非花鬼頭巧舌如簧又會裝可憐,哄著小孩將他們三個藏著了?索性如今各家風聲鶴唳,村子裡空蕩蕩的,他仗著村子裡只剩下老人、女人,就肆無忌憚地悄悄地跟在老里長身後一探究竟。
範康一路尾隨過去,聽見里長吩咐兒媳婦“殺了他們,埋了屍體,也免得留下禍根”,不由地心中大怒,他沒得到《推背圖》前誰敢傷了瞽目老人?跳上牆頭,看里長一家不管流鼻血嚎啕的孩子,一心將地窖開啟,又看里長要扔一塊大石頭到地窖裡,里長的老妻、兒媳攔著說“殺不得”,便從牆頭跳下來,快速地將里長推倒在地,顧不得思量會不會在瞽目老人面前露餡,衝地窖裡喊“花爺爺,花爺爺?”連喊兩聲,只聽見自己的聲音並一隻土狗的叫聲迴盪,立時明白那小兒藏了狗在地窖裡。
忽覺腦後一陣疾風,範康伸手去阻隔,雖推開了腦後的那一下,但雙拳難敵四手,肩膀上猝不及防地捱了一下,人迅速地向一旁跳去,險些就被推進地窖裡,看里長一家手裡拿著石頭、木杈、木鍁對著他,忙故作不解道:“老丈這是做什麼?你們要謀財害命?”
里長方才被推了一下,頭磕在石頭上,眼睛都被血水模糊了,此時伸手在眼睛上一抹,不避嫌疑地拍了下他兒媳婦、老妻,兩個女人立時害怕地嚎啕:“快來找反賊!”
範康一凜,枉他足智多謀,竟然中了個泥腿子的計,陰溝裡翻船!見這邊沒有瞽目老人,又看一群風聲鶴唳的女人拿著棍棒農具衝了進來,想著何苦在這群泥腿子身上耗費精力,便“大人大量”不跟里長等人計較地迅速向外跑去。
眾女人一番圍追堵截,卻還是叫範康踩著柴火上了牆頭三兩下竄了出去。
“追!去追!”里長咳嗽著吐出兩顆和著血水的斷牙。
眾女人們聽說是反賊,淳樸、單純地想著抓到反賊,交上去,男人們就能回來,於是不管不顧地又向範康追去。
“爹,這個人是……”本性善良的里長家兒媳膽戰心驚地問。
里長道:“不管是誰,三天後,把他當反賊交上去。”
“會不會誤害了人?”
里長道:“今早上找瞎眼老人、瘸腿小孩的是朱統領要的反賊,如今來找的,八、九不離十也是。如今為了咱們自己,也顧不得會不會冤枉無辜了。”說罷,強撐著扶著老妻,“走,去瞧瞧將反賊抓到了沒有。”
“哎。”里長家婆媳趕緊扶著里長去看。
範康的劍丟在了縣城外大樹下,按說他赤手空拳,要同時對付七八個農夫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更別提農婦們,可眼下那群女人破釜沉舟、不懼死活地追來,難纏得很,且他肩頭又受了傷,脫身能夠,就怕不能全身而退。
範康一番計較後,就向阡陌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