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慌忙擋開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說話,沐晨風不急不慢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八爺不用擔心,真是胸口中了一刀,還能有這清醒的神智?她的傷應是在手足之上。”
我這才醒悟過來,低頭一看,滿身都是血,尤其是胸前的衣服上,當時裝死弄了好大一灘血上去,難怪將他嚇成那樣了,他肯定以為我要死了,才會那麼擔驚受怕。想到這裡我就覺得好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還笑?”他微微皺眉,一副想責怪我但終是捨不得責怪的樣子,小心摟過我肩靠在他懷裡,柔聲問,“傷在哪裡?”
我想抬一抬左手,這才感覺手已經麻了,軟軟地抬不起來,只動了動手指。他已立刻拉起我衣袖,我只看了一眼,慌忙轉過臉將頭埋進他懷裡。雖然我不暈血,但這一眼,還是將我自己都嚇傻了,包紮傷口的絲帕早已被鮮血完全浸透,整條手臂都是血淋淋的,還在流著血,難怪我頭暈眼花,思維那麼遲鈍,連痛都已經麻木了,我肯定是失血過多了。
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感覺他在我頭頂上方的呼吸忽然加重了。任由他給我止血、上藥、包紮,那一刻,覺得世界好寧靜,什麼都不理會,管那要殺我的黑衣人是誰,管那主上是誰,都懶得去想了。
“還傷在哪裡了?”他輕輕放下我衣袖,生怕碰到了傷口,語聲雖急,卻很溫柔。
我還是將頭埋在他懷裡,小聲道:“扭到腳了。”
“還有呢?”他語氣放鬆了一些。
“沒有了。”我微微搖頭,應是沒有了吧,再有也是滾下山坡時一些小小的瘀傷。
他忽然鬆開我,起身牽過馬的韁繩,在馬脖子處輕撫了一陣,那匹紅鬃駿馬忽然前膝跪下,頓時矮了許多,他轉身抱起我,放到馬背上,隨即也翻身上馬。
駿馬立了起來,我緊張地抓住他的手,生怕掉了下去,我在現代活了二十多個年頭,還從來沒騎過馬,連被人牽著的小馬都不敢騎,更別說這高頭大馬。
他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摟著我的腰,我側身坐在馬背上,整個人都靠向他懷裡,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心也漸漸安定下來,這才注意到沐晨風和黑衣人仍打得激烈,寒光飛舞,人影交錯。
他一拉韁繩,調轉馬頭,馬蹄微揚,我們就往山坡上而去。我回頭看向沐晨風,急道:“沐將軍他……”
“晨風的事,不讓人插手。”他摟緊了我,馬跑得更快,細雨撲面,竟有一絲涼意。
“可是……”我想到黑衣人說沐晨風是手下敗將,還說他現在更不及三年前,心中就不免很擔心。
“我暗中有安排人接應的,”他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聽他這麼說,我才放心了,忽然又想起福晉來,急問道:“福晉沒事吧?”
“她沒事,我已經讓人送她回府上了。”他鬆開韁繩,任馬自己跑著,緊緊抱著我,良久喃喃低語,“陌兒……你就一點也不為自己打算?一點也不害怕嗎?”
我搖頭笑道:“不怕,知道八爺會來救我啊。”那是假話,不怕才怪,我簡直怕得要死。但是當時好像什麼都沒有想,也來不及想,無暇去想可能會死這種事。只是那真假難辨的歷史提醒我,他是深愛福晉的,他一生都只娶了福晉一個女人,愛她疼她,大清王朝獨她一人,享此榮寵,我只是突如其來、莫名其妙闖入他視線的人,打亂他一往平靜的心,但歷史上並沒留下我存在的痕跡,我終是沒有走入他生活的人。格格放火的那一刻,我唯一的想法只是,福晉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一定會很難過。唯一的想法,第一個想法,只是不想他難過。如果再給我多一點時間考慮,我可能會更多擔心自己的生死,一直不相信我是可以把別人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的人,難道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