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壓下一個酒嗝便要往前衝,帶累得身邊小太監一個趔趄,險些站不住腳。
他一惱,眼有薄怒,“一個兩個都跟本王作對……”頓半晌,大少爺脾氣上來,“還不快滾!”
那兩個小太監走也不是,跪也不是,叫這話訓得險些紅了眼,當抵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嘴一扁便告饒,“殿下饒命,殿下恕罪!!!”怕是能撲通一聲舍下兩條膝蓋,求爺爺告奶奶地央主子放自己一條小命。
文東渡卻不理這兩人,一整日的心情都惱壞,突地直勾勾盯著臨光,道,“你——過來扶著本王……”最是頤指氣使,這名頭為何未傳揚出來,真是個謎。
臨光愕然驚詫之間,如何能維持鎮定,她按捺住一顆撲通撲通跳著的心,咬牙道,“殿下這是要往……裡去,奴婢自是不好跟著去的……”
他面色一板,圓目一瞪,“如何?你這是不願意了?”
臨光腦仁子疼,這人無理取鬧真是沒個限度,旁人不欲同他歪纏他也能自己尋出個由頭來,可憐可嘆,只好又道,“殿下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做小伏低上前一步,攙著他手臂,“殿下有命,奴婢自是唯有從命……”
文東渡滿意了,可面上狠色卻不減,徑直藉著她站定,似要將全身氣力都壓過來,橫一眼身側木頭樁子一樣的小太監,“還愣著做什麼……”
小太監兩股戰戰,“撲通撲通”朝下跪,要把一顆頭顱都交付在青石磚上,“殿下……殿下……”說不上來話,只有一疊聲的委屈。
再抬頭,卻哪裡有殿下,早走出不知幾多遠,便連酒氣都淡了。
卻說回臨光,她一時認命,不得已叫文東渡半綁半押離了小門,兩人一同行在廊下。
文東渡不是個君子,從來也不是什麼有禮守節的人,目下離得臨光極近。心猿意馬是這人,腹懷鬼胎也是這人。他偏過頭,紅紙燈籠落下的光便照在臨光臉上,軟軟鍍上一層光,細碎的絨毛幾乎可見。
隱約有身體的某個地方在叫囂,湧動著要跳出皮肉,腔子裡的心也在急劇地跳,這感覺何其清晰明瞭。
臨光卻沒察覺他異樣,她目下叫苦連天,只覺自己如同叫人放在砧板之上,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她快要叫這沉如巨石的人壓死了。
心神分,自然沒留意,待到察覺出不大對時,一張臉已經近在咫尺。
她驟然驚惶,一顆心提起,“殿下這是要做什麼?”滿是防備,只可惜眼前這人不是君子。
文東渡一挑眉,竟勾出個意味不明的笑來,“瞧得女官心不在焉,莫不是也醉了?”
句句字字條理清晰,這人何嘗醉過,真怕是兩盞酒下去要裝傻作痴,好矇混過前席賓客,好早早回房盡夫妻之樂。
臨光一瞬想明這一節,不由得要生惱,她本就對這人又厭又憎,奈何天家的規矩拘著人,領人俸祿當差就只有個做小伏低的份兒,可目下這人愈發蹬鼻子上臉,真是不給人後路。
她正色,眉頭卻擰得緊,“殿下還是快些回去,王妃怕是等急了……”也不等他答,費出九牛二虎之力就拖著他朝前走。
文東渡下盤定且穩,堅如磐石就是不肯動一動腳步,“急什麼……”一面說,一面將臉靠得愈發近,只恨不得貼上來,蹭著人家皮肉摩挲一回。
臨光又慪又恨,只覺這人沒臉沒皮,可一時沒退路,又叫他眼中不大分明的貪念與兇狠震懾住,七上八下只憋出一句話,“奴婢自是不急,怕是王妃等得不如意……”
話沒說完,已經見這人露出狠戾之色,竟是也懶怠掩藏,惡聲惡氣便欺近了,直視著她兩眼咬牙切齒道,“一個兩個,全都瞧著本王好欺負是不是……”他喃喃念,似魔似怔,中了咒一樣,“便連你一個伺候人的窮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