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你不要說你沒能力。帝國軍有一半便毀在你的這份堅忍和自知之明裡。只是你把你父親的家底拱手相讓,不怕九泉之下難以面對你父親麼?”當初吳萬齡獻計突襲五羊城,捉拿了何從景,我只是覺得這計策有點不講信義。回過頭來想想,那其實是南武公子授意吧,借我們的手除掉了何從景,南武公子就此徹底掌握共和軍的領導權。
吳萬齡臉上也沒有異樣之神色,只是行了一禮,道:“楚兄謬讚。天下非一人的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萬齡自覺比不上南哥,共和的大旗,只有南哥才扛得起來,我願意把南武這個名號讓給他。”
我這樣說他,已是不無挑撥之心。但吳萬齡根本不受激,他的話也很坦然。我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雖然知覺得應該恨面前這個人,如果不是他們兄妹二人,鄧滄瀾縱然對張龍友不滿,也不至於裹脅畢煒反叛了。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能力,但帝國確實可以說有一半毀在他的手上。我嘆了口氣,道:“閒話少敘吧。吳兄,你既然來了,就把來意說清楚點。”
吳萬齡拍了拍手,有個親兵提著一個葫蘆過來。吳萬齡拿出一個木杯倒了杯酒,從囚籠縫隙裡遞進來道:“楚兄,今天萬齡只是來陪你喝幾杯,敘敘舊情。這一杯,是謝你高鷲城中的相救之情。”
我接過杯子裡,心裡百感交集。吳萬齡用木杯,也是怕我用這個傷人吧。我接過杯子來一飲而盡,道:“不必了,那時即使不是你,我一樣要救。何況,那時有個伍克清,還有個女子,可以說是被我害死的。”
吳萬齡也把一杯酒一飲而盡,道:“那是沒辦法的事,楚兄也不必自責。上天有好生之德。楚兄,你講仁義,與家父所說的以人為尚,以民為本實是一理。”
我心中突然又充滿了希望,道:“吳兄,現在你們已經贏了,那也是天數吧。你來是讓我為這新的國家出力麼?”
吳萬齡看著我,半晌沒有說話。我的心沉了下來,道:“怎麼了?”
吳萬齡道:“楚兄,還記得大帝殺伽洛王故事麼?”
大帝得國,滅伽洛國,伽洛王請降,但大帝卻以“王者如草,縱之則狐兔囷集”為由,將伽洛國王族盡數斬殺。雖然當時看來兇殘,但伽洛國殘黨因為再找不到直系宗室,勉強弄了幾個旁支宗室,結果連伽洛國故地的民眾都不支援。聽吳萬齡說起這件事,我的心頭一動,道:“那麼,是要殺我了?”
吳萬齡的眼裡閃過一絲痛楚,默然不語。過了好一陣,才抬起頭道:“楚兄,我知道我也對不住你。世間萬物,有生有滅,有得有失,這個新時代的創立,也必要有人以血為祭。楚兄,你就是這個新時代的祭品。”
我乾笑了一下,道:“祭品?也是。我帶領帝國軍與你們交戰多年,已是身不由己了。如果我活著,恐怕南武公子寢食難安,日夜都會擔心有朝一日重整地軍團,揭竿而起吧。”
可是,政客做事不擇手段。當初我會背叛文侯,正是因為我看不慣文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可是南武公子和文侯顯然是同一類人,甚至比文侯更不擇手段,本來我還以為,我命令地軍團放棄抵抗接收收編,即使南武公子不會用我,至少也能讓我歸隱山林吧,可是現在覺得,即使他們願意用我,恐怕最後也是一場悲劇。我苦笑著,看著杯子裡的酒,道:“那麼,你現在就是要殺我的麼?這杯子裡是什麼毒?”
吳萬齡道:“不是現在。楚兄,請放心,這酒是安國王府裡窖藏的木穀子酒,沒有毒。”
這酒是木穀子酒麼?我鼻端也聞到了一絲幽幽的酒香,隱約正是當初攻入高鷲城時聞到的。只是我向來並不喜歡飲酒,所以一直都沒發現。我道:“真是生受你了。”
吳萬齡放下杯子,道:“還有一件事。”他招了招手,另一個士兵捧了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