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死亡。它們一齊將我的信念壓得粉碎,就在我的後方不斷逼近,讓得以立足的地板不斷下陷。
但希望仍然存在——只要我闖進這條黑暗的走廊,跑到它的盡頭,下一個拐彎處就會有什麼全新的東西在等待我!或許是這條無盡迷宮的出口?或許是某個夢境的盡頭?或許抬頭仰望,便能看到金色的群星在天頂閃爍?
已經來不及了,時間所剩無幾。
於是我只能向前奔跑。
轉過這個拐角,我從一個峭壁滑下,撲通一聲摔落到黑暗的水底。
那是徹骨的寒意,但正是在這種環境下,我才得以理清自己的思路——我旅行到了何處?我都做了什麼?都有什麼風景飄過我的視線?
通道盡頭處是一座紫色的大橋,然後是三箭頭徽標的監獄。再然後,是飼養羊群的友善巨人,帷幕之外的晦暗探索,邪惡引發的災禍……在所有這些事物裡,我對自己進行精神上做了“清理”,掃去那些頑固的、留在腦中對世界的刻板印象,重新向嬰兒一樣開始屬於自己的探索。如此一來,世界的美麗與醜陋、宏觀與細節都盡收我眼,我的心也終於能為之所動,讓情感同它們共舞。
這種感覺令人顫抖、無助、冰冷、絕望……淚水盈眶。
於是淚水便揉在這片冰冷的水中,讓我的思維得以延伸——經歷這些事物時,最開始的意願,那所謂的“答案”又是什麼?我猜它就與這片水域相類似。那是一種在溫暖的空氣中突然給你冰冷一擊的利刺,讓你頭皮發麻,五官扭曲、神情激動的偉大事物,讓你的思緒突然如活火山一般爆發的事物。在那一刻,它就是世界上最耀眼的光明,是一切的伊始。
但它到底是什麼?這建築的盡頭到底在哪?很遺憾,我仍不知道。無助感就像這片水一樣將我牢牢包裹,令人窒息的同時使人四肢冰涼。
我很困惑,到底是什麼支援著我走出那條黑暗的走廊,讓我仍徘徊在這迷宮裡無法脫身?我生命裡的某段記憶是否早已被埋葬?——這很令人沮喪,就如同我不清楚如何該從這片突然出現的斷崖底部逃生一樣,啊,我的氧氣所剩無幾……
但我仍然會走下去,因為一切還未結束。
整個空間忽地翻轉,我和水一同翻倒出去,灑去未知的地方。
一座永遠燃燒的火爐旁,我烤乾了我的衣服。
有那麼一陣子,煩人的警報聲和下陷的地板似乎不再將我困擾,說來也奇怪,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這也使得我終於能在這座無盡迷宮裡,有閒心去做些自己的事。
在一段走廊中,頭頂沒有天花板。雨滴從天頂傾瀉而下,在金屬製的地板上砸出噼裡啪啦的水花。我向窗外的遠方凝望,不時有刺目的閃電劃過遠方的原野,有一些人直挺挺佇立在狂風暴雨之中,踱步在潮溼的草地之上。我猜他們想要進來避雨,可卻沒法做到;我想就這麼走出這棟建築,可卻也是沒法做到,哎,誰能做到呢?
我試著安慰自己:我們都過著自己的生活,千萬彆強求更多,這樣就好。
另一段通道里,我得以放鬆身心——四周是溫馨的臥室裝扮,桌上擺滿了方糖、點心與各式各樣的熱飲。一個白鬍子老頭舒舒服服在躺椅上搖擺著,微笑著示意我享受這暖洋洋的氛圍。我拿起點心擱到自己嘴裡,然後喝一口粥,那是一陣芳香與甘甜。抬頭望向四壁,火把將整個臥室照得通明,老人就在這火光中戴上老花鏡,開始讀書。
我試著去逃避:雖然總有一天火把會熄滅,家園終會陷落。但現在呢,我只能享受當下。
不知走了多久,我彷彿將整個大千世界盡收眼底:我抄起遺落的手槍,在被遺忘的原野擊碎標靶;我抄起沉重的儀器,與科學的怪物進行著殊死搏鬥。長時間的遊覽讓我的雙眼開始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