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揚州月,從此詞人筆欲仙。
春鳶秋蟀趁嬉遊,蘭苣閒情賦不休。
殘照一鞭隨夢去,莫教風雪譜離愁。
孫錫宦遊遼海之際,不僅與冷士程偉元相交,而且與晉昌將軍、宗室文人裕瑞唱和。裕瑞《沈居集詠》有《雪帷刺使屬題其晚霽吟情盡照》和《孫雪帷刺使留別以詩贈之》二詩。第一首五言長詩云:
下士重形跡,雪泥別司蹤。
達人我相空,寫照不拘容。
行看隨宜作,斯人超阿農。
詩畫禪深處,莫我今相逢。
獨坐山絕頂,遠眺豁高胸。
據石不用茵,濟勝先遺筇。
西望紅一抹,餘霞分淡濃。
斜陽銜萬峰,萬朵金芙蓉。
唫情快欲飛,奇句如神龍。
撫景覽雲物,傾耳聽澗淙。
漫愁孤諳寂,題客擬追從。
第二首為七言詩,全詩較長,除說孫錫“東省三遷繞宦緣”外,其中八句頗有互通心息之意,摘錄如下:
人生窮通有定命,放懷肯學蠶自縛。
功名得失本浮雲,操權在我惟天爵。
吉人應荷昊蒼相,晚年佳際可預度。
吾生落拓遠藉情,奚啻嗷嗷空倉雀。
裕瑞雖為天潢貴胄,但終因為當今所惡,竟困禁留都,故有一番常人難於理解的感慨。孫錫為人秉直,雖然身著官服,吃著皇家的俸祿,也因“孤豔不爭團扇寵”,而鬱郁以終。由此觀之,在封建社會里越有才幹,越有幾分鋒芒,辦事越認真的人,掉進身傢俱毀的陷阱的可能就越大。這恐怕也不失為舊制度下知識分子命運的一個規律。
孤豔不爭團扇寵(2)
1983年4月11日
匡鼎說詩能解頤
匡鼎說詩能解頤
——牧亭山人與牧亭貝子
高鶚是120回《紅樓夢》的整理者和刷印者之一。所以《紅樓夢》研究者對他的家世生平頗為注意。據一位專家研究,高鶚依附權貴,奉命竄改《紅樓夢》,其根據恐怕與高鶚寫過《寓牧亭貝子府中,恭呈一首》和《有呈牧亭貝子》(載華齡校刊《月小山房遺稿》七截葉六下)有點關係。然而,牧亭貝子是誰?其人行狀如何,至今未有什麼新材料可資考證。幾年前,我與友人曾查得滿洲人兆勳,號牧亭,又號牧牛子,著有《牧牛詩錄》等。但據記載,兆勳雖生當清季,但無爵位。可見高鶚詩中的“牧亭”非指兆勳。
近讀《熙朝雅頌集》見其首集卷二十五第十一葉下,有永忠《秋日懷牧亭山人》一詩。其詩云:
秋來未遂故山期,白草連空怨路歧。
三徑煙霞應有待,一肩雲水竟何之。
唐衢善哭為酸鼻,匡鼎說詩能解頤。
迥數舊遊增遠憶,杳無寸丸到茅茨。
從詩中所述知道,牧亭山人過的是隱居生活,又以詩中有“匡鼎說詩能解頤”的句中用典看,永忠與牧亭山人往來關係甚為密切。
由此推測,(1)高鶚詩中所說的“牧亭貝子”即是永忠詩中所說的“牧亭山人”,他號牧亭,別號牧亭山人。(2)永忠身系宗室,一般往來者也該多是宗室人。從詩中口吻看,永忠與牧亭山人也似為平等,而高鶚與牧亭山人雖然亦有較多往來,並可寓其府第,但以高之身份、地位,詩中稱“牧亭貝子”恐更為適合些。
如以上推測不錯的話,此條又可以為尋找“牧亭貝子”的下落增加一線索耳。
1982年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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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沙吹盡始見金(1)
狂沙吹盡始見金
——試魁抄《紅樓夢詩詞選》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