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車是姥爺和三姥爺家合用的,因為是給秀瑤家,三姥爺自然也沒意見,老柳頭一說他就同意了。
秀瑤讓爹他們趕緊去抬水車到井邊試試,把水車上來,就可以直接舀來澆堆了。大家七手八腳地把水車抬過去,部件裝好,慢慢地把水車探進水裡。這水車有三丈多長,足夠車水的了。
秦大福抓著把手,配合用力,一推一拉,刮水板呱嗒呱嗒地響,水就嘩啦啦地上來留地裡。秦大福還是第一次操作水車,他笑道:“真是個好東西,咱家以後也要置辦這麼一架。”
秦顯幾個也好奇,紛紛過去試試,不過這水車車水也沒那麼輕鬆,若是腳踏的,還能用身體的重量來踩水車,手動的卻要雙手用力,秀瑤力道不夠,只能看著。
她問柳飛:“小飛哥,今天回去還是住兩天,等們秧好地瓜再把水車拉回去?”
柳飛笑道:“俺爺爺讓住兩天。”
大家都挺高興,柳氏又忙讓秀芹去做飯,早點做好了大家吃了繼續幹活。
秦家用水車車水,地裡壘灶臺做飯,也引得大家都來看熱鬧,甚至有要求將地頭挖條溝,把水流過去讓他們也能用上。秦大福向來不計較這個,自然同意的。而也有那些看不得家好的,看熱鬧的時候說恭喜的話,回頭就譏諷詆譭,專揀難聽地說了自己過癮,甚至還要特意地去跟三嬸等說。
有柳飛和水車來幫忙,秧地瓜的效率提高了幾倍,一天就弄好了一大片地。夜裡回家的時候,秀美匆匆跑過來,喊道:“大爺大娘,俺嬤嬤讓們趕緊過去。”
秦大福問她:“什麼事兒?”
秀美沒好氣,翻了個白眼:“俺爺爺不好了。”說著就跑了,再沒有第二句話。
秦大福唬得腿都軟了,扔下傢什兒趕緊往家跑,柳氏也忙讓孩子們收拾好傢什兒放草棚子旁邊,留下二顯看著,其他家去。
柳飛也很著急:“二姑,讓二顯家去,看著吧。”他爺爺不好,要是不去,肯定要被他嬤嬤罵的。柳氏一聽也對,就讓柳飛先帶著,她帶了孩子們家去。
一行匆匆去了老秦頭家,就聽見老秦頭炕上拼命地咳嗽,張氏那裡抹淚,二嬸三嬸炕前裡勸:“爹,還是找個郎中來看看吧。”
看秦大福一家過來,秦二貴堂屋攔住秦大福,低聲道:“大哥,咱爹犯癔症呢。”
秦大福急得往裡衝:“為啥?”
秦二貴低聲解釋:“倒春寒瞎了一些莊稼,爹心裡憋火呢。”
秦大福忙問:“請大夫了沒?趕緊叫來看看。”
秦二貴搖頭,“咱爹的脾氣不知道,本來就瞎了莊稼心疼,再讓他請郎中花更多錢,他才不肯呢。”
“哎呀老頭子,可不能丟下們不管呀,說都不行了,老大也不來看看,雖說分了家,可也是一家呀,哎呀,老頭子——”張氏哭咧咧地呼天搶地。
秦大福忙進去,“娘,呢,俺爹到底咋了,快找大夫來看看呀。”
柳氏也進去,看了一眼炕上,老秦頭躺炕頭上,牙關緊閉,雙目無神地望著屋笆,看上去倒像是傻了一樣。她也唬了一跳:“爹是不是急火攻心了?找個大夫扎兩針就好。”
“說的輕巧,扎兩針就好,扎扎試試。”張氏瞪了她一眼,又開始哭,一邊哭一邊數落秦大福和柳氏,說自己命苦。
秦大福內疚得肝腸寸斷的,他對柳氏道:“趕緊讓大業去請鳳凰屯的楊郎中。”楊郎中其實就是個赤腳大夫,沒多少醫術,和行走婦間的醫婆差不多,略微懂點方子,會扎針刮痧之類的。不過鄉下也沒有什麼好郎中,要去縣裡也遠,又貴,對於那些生病靠忍靠挨的農民,除非是病得厲害,也不會找他的。
張氏氣得大喊:“楊騙子有什麼用,要請也得請縣裡的郎中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