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啊,這就是一群畜生啊!」
遠處一處深宅大院裡的小樓上,一個老者眺望著城中的一幕幕慘屠,滿腔的悲憤溢於言表。
「爹,兒子已經派人去給那位張大帥送了銀子,也表示會出仕。張大帥專門派了親兵,咱家不會有事的。」
聽到這話,那老者轉過身,一腳就踹在了他身後的那個穿著道袍的中年儒生身上。
「你這個不為人子的東西,老夫沒你這個兒子!」
說著,老者就往登樓的樓梯處走去。眼見於此,那中年儒生連忙膝行過去,一把就抱住了他父親的一條大腿,哭喊道:「爹,外面那些丘八已經殺紅了眼了,萬萬不可出去啊。」
「七旬老朽,只欠一死!」
「爹啊,現在全城都在張大帥和劉大帥的手裡,兒子不忠不孝,您只當是可憐可憐您的孫子,千萬不要出去啊。」
話一入耳,老者登時便是一愣。片刻之後,便是老淚縱橫。
……
城外,雍和坊左近的府城隍廟裡,此間已是經標中鎮提督張勇的行轅所在。
屠城早已分配完畢,髒活也自然由那些中低階的軍官帶著士卒去做,張勇貴為提督,自然不至於親自前去屠城。況且此番進攻吉安,洪承疇早有命令,本地計程車人要恩威並施。張勇是宿將,自然清楚,下馬威當是由他來做,而恩則出於上,只有這樣才能讓吉安士紳為滿清所用。
經標中鎮提督張勇,字非熊,陝西鹹寧人,明時為副將。降清後,先是追隨孟喬芳平定西北大順軍餘部,鎮壓米喇印、丁國棟抗清起義;洪承疇建立長沙幕府後,以「張勇智勇兼備,所部兵精馬足」調其為經標右鎮提督,固守湖廣、平定西南,而後在消滅西南明軍後才回到甘肅以提督的身份負責當地軍務;三藩之亂,張勇敗王輔臣、吳之茂,為在三藩之亂中大出風頭的河西四將之首,封一等靖逆侯,乃是清初最負盛名的綠營名將。
此間由於東南局勢惡化,洪承疇改任東南經略,便請調了張勇及其所部南下江西,以增強清軍在江西的實力。只是由於自甘肅出發,一路南下,未能趕上四省會剿,如今正好為洪承疇用來平定贛西的抗清義軍。
「大帥,末將已派出夜不收,吊在劉京那廝的後面。此番屠城完畢,休整數日當可一舉平定這夥賊寇。」
說話之人,叫做王進寶,後世亦是河西四將之一,不過此刻卻還是張勇的部下,一個守備而已。張勇一向對這個部將另眼相看,此番甘肅提標轉為經標中鎮,編制擴大到五千人之中,正打算藉此事為其請功升遷一二。
聽到王進寶所言,張勇點了點頭,這一次進攻吉安,為的便是平定贛西的抗清武裝,有此江西巡撫蔡士英才可以放手在此屯田,以恢復民生。這是洪承疇與蔡士英的定策,張勇自然要聽令而行。
「顯吾,此番事了,吾當為你爭一營遊擊之位。」
聽到這話,王進寶連忙起身拜倒在地。「大帥厚恩,末將沒齒難忘。」
「此事本帥還要想洪經略請命,事成了再拜也不遲,趕快起來吧,讓提標營的人看了,該說咱們甘陝綠營出來的規矩太多了。」
徹底消滅雲霄山抗清義軍,進而向洪承疇請命,對於張勇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那支義軍精銳盡沒,戰之自當如摧枯拉朽一般,至於洪承疇,也應當不會駁他這個面子。扶起了王進寶,二人重新落座,又開始聊起了此間的軍務。
良久之後,天色已經開始昏暗,屠城的殺戮盛筵即將進入到夜間的高潮。王進寶正尋思著告退入城巡視一番的打算,只見一騎傳令的快馬奔來,進入到城隍廟後便將一封機密文書交於到張勇的手上。
檢查了火契確實無誤,張勇便撕開了信封,逐字逐句的看過,臉色一陣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