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吉縣多產擅於長途行走的馬。以前這種馬不過五十兩銀子一匹,現在漲到了六十兩銀子。”
“你不是一百兩買了兩匹嗎?”
“我是耍了點詭計,說這馬的牙有點問題,才好不容易砍下價的。”
薛蘅一聽,也覺得不對勁,疑道:“朝廷對私自大量買馬的行為一直有著嚴格的管制,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謝朗道:“我剛才回去再暗查了一番,買馬的人,大部分操北方口音。”
薛蘅微微抽了口冷氣,謝朗又道:“我再去問了問米價,每石漲到了八錢。”
薛蘅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讚許,斷定道:“有人在囤糧囤馬!”
二人都知此事非同小可,薛蘅道:“他們絕對不敢在一個地方買太多,會分散行事。咱們再查接下來要經過的州府,如果屬實,回京後你細稟聖上,不可小視。”
謝朗點點頭,勁抽馬鞭,當先馳出。
可馳出百來步,他又覺不對勁,回頭大聲問道:“蘅姐,你哪來的銀子?”
薛蘅不答,打馬超過他了,才拋下一句,“你猜!猜中了獎你一套衣裳!”
謝朗猜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她哪來這麼多銀子,明明自己受傷之初,她還要用衣服去換吃食。正撓頭抓腮之時,聽到空中傳來數聲鳴叫,他幾乎要喜極而泣,也顧不了許多,一聲呼哨,大白小黑以閃電之勢撲了下來。
謝朗一把抓住在懷中撲騰的大白,抱著它的頭狠狠親了兩口,開懷大笑,“臭小子,沒出息,現在才找到老子!”
話一出口,他隱隱覺得這腔調似曾相識,心中一跳,趕緊望向薛蘅,道:“蘅姐,大白小黑會不會將那些人引來?”
薛蘅不停撫摸著小黑,搖頭道:“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你讓大白帶著小黑在空中高飛,不要落下來,再時不時讓它們往別的方向飛一下。這樣那些人反而摸不透我們的行蹤。”
謝朗大喜,再親了大白數下,才命它飛去。
肩傷痊癒,與大白重逢,又再度騎上千裡良駒,謝朗頗有再世為人之感。他遙望前方,充滿喜悅地勁喝了一聲,駿馬揚蹄前奔,馳向莽莽田野。
薛蘅凝望著他在馬背上的身姿,也跟著喝馬揚鞭。
二九、花非花
這時已是陽春三月,路邊,楊柳亭亭臨風,桃李競相吐芳。而一望無際的田野間,更是金黃一片,油菜花層層疊疊,開得燦爛。
這油菜花連綿開到天際,象在茫茫原野間鋪上了世上最美的錦氈,明麗絢目,美不勝收。
天盡頭,恰有云朵團團簇簇,竟似被這油菜花染成了金黃,漫天錦繡。
春風吹過,花海湧潮,天籟聲聲,任誰見到這等景象,都恨不得投身到這金色的海洋中,任花香蜂語將自己淹沒。
謝朗奔得一陣,也被這景觀所吸引,駐馬觀賞,嘆道:“蘅姐你看,真是人間美景!”
半天沒聽見薛蘅動靜,他回頭,見她正望著油菜花海,秀眉緊蹙,似在努力想著什麼。但她的嘴角微微顫抖,又象想起了什麼極可怕的事物,眸子裡也流露出隱隱的恐懼。
謝朗覺得奇怪,正要相詢,薛蘅已撥轉馬頭,他連忙趕上去,問道:“蘅姐,怎麼了?”
薛蘅微微垂目,聲音有一絲不自然,“咱們走那邊那條道吧。”
“我問過了,這條道去霜陽府最近,那邊得繞上百多里路。”
薛蘅卻不理他,徑自揚鞭而去。謝朗只得滿腹疑雲地跟上。
他正遺憾不能再看到那油菜花田的盛景,誰知從這條岔道上奔出十餘里,前方金黃一片,又是無邊無際的油菜花海。
薛蘅的馬速減緩,謝朗也輕籲一聲,與她並肩齊驅,慢悠悠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