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這朵優曇婆羅花常年不綻,以致於他的母后對此漸漸散了希冀。
還是,這本就是個設好的局。
可以放鬆守備,是在引君入甕。
如今尚不能篤定。
容隱抬手輕摁了摁眉心,再啟唇的時候,語聲仍是溫和:“此事孤會處置。”
他道:“你不必聽孤發病時的胡言亂語。”
江螢忐忑道:“殿下還能找到同樣的花嗎?”
容隱輕斂了斂眉。
她母后得到這朵花的時候,他的年歲尚小,也未能瞭解許多。
僅是聽宮人說,是一名遊方僧人所贈。
在元服後,他也曾試著追查這朵花的來歷。
但那名僧人早已音訊渺茫。
整座長安城裡,也再未出現過同樣的花。
找到同樣的替換自不可能。
如今能做的,便是在優曇婆羅花腐爛之前,令人嘗試著做出贗品,將佛堂內的斷花更換。
容隱思緒落定,便也將此事簡短地告訴她。
略微停頓後,他又輕聲道:“這朵花並非毀於你手。且此花十數年未開,本就是希望渺茫。即便花開,能否如傳聞中那樣治癒百病亦未可知。”
“般般不必太過自責。”
江螢歉疚輕聲:“臣妾往後定會愈加謹慎。”
她說著將還在纏著容隱撒嬌的雪玉抱起:“也會好好管教雪玉。”
容隱的目光落在雪玉上。
雪玉是他飼養,他對雪玉的秉性也素來清楚。
在
背後打翻東西的事他並非不知,但當著他的面這般暴躁,確是從未有過。
但其中究竟有什麼端倪。
也要等拿到那朵斷花之後再試。
容隱暫且斂下思緒,對江螢道:“般般,你也早些歇息吧。()”
江螢輕輕應聲,俯身將雪玉放在腳踏上。
昨夜皇后急病,她與太子皆是整夜未睡。
如今心絃微松,睏意也頓時襲來。
她便也沒有推辭,僅是走到屏風後更換寢衣,打算就在偏殿裡補眠。
容隱則在榻前更換寢衣。
男子的衣裳更為簡單。
他換好寢衣的時候,江螢並未自屏風後出來。
容隱抬起視線,便見單薄的絹絲屏風間隱約透出少女窈窕身影。
絲絛解開,裙裳褪下。
她倒映在屏風間的輪廓便格外清晰。
似比初嫁到東宮的時候更為玲瓏。
那些旖旎荒唐的記憶也似水草蔓生,無聲無息地糾纏上他。
即便緊緊闔眼,亦是揮之不去。
每一滴更漏都落得緩慢。
當江螢換好寢衣自屏風後出來的時候,便看見容隱半躺在榻上。
原本鋪好的絲被半掩到他的小腹。
顯出他的胸膛寬闊,腰身勁窄。
江螢微微面熱。
她掩飾般地走上前去,同樣鑽到錦被裡。
殿下也要歇息了嗎??[(()”她輕聲詢問。
容隱低應了聲,往離她稍遠的方向讓了寸許。
江螢也未曾多想。
她此刻倦意上湧,近乎是方沾上枕頭,便闔眼倦睡過去。
容隱卻並未入眠。
他垂落目光看她,素來清明的鳳眼裡此刻波瀾淺顯。
但頃刻後,他便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起身走到公辦的長案後,重新將這十年來的軍報鋪開。
不能。
他告誡自己。
至少是在宮中的時候不能。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