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悄然俯在沈清瑜耳邊低語:“三少……莫不是看上芷兒了?”清瑜望望那兩人,沒說什麼,神情卻是一目瞭然。
沈清澤端詳著酒杯,舉起問:“今天喝的是什麼酒?”何雲山回道:“這是米酒。”沈清澤一愣,蹙眉道:“米酒?怎麼竟喝這個酒?”何雲山笑言:“三少,這可是聚香苑獨制不傳的特色,入 口香醇,也不易醉。”沈清澤聞罷,嚐了一口,咂咂讚歎:“果真如此。”
不消一會兒,氣氛便熱絡起來,一行人談笑風生,聊天說地,但都不約而同地避開外頭關於陸曼同沈清澤的傳聞。許是喝了些米酒,平日裡又從不沾酒,幽芷的雙頰微微透出一絲紅暈,整個人也放鬆下來。
一整天他們都在一起。
晚上到底順了顧常德,吃的西餐。幽芷以前也吃過一兩回,可左右是吃不慣,因而吃得很少。西餐館倒是很漂亮,富麗堂皇,水鑽吊燈熠熠生輝,四周牆壁上還懸掛著一排西洋油畫。幽芷很喜歡看畫,這次當然看得目眩神迷。
出餐館時,暮色四合,華燈已上,萬家燈火。一陣涼風突地直往身上竄,幽芷打了個哆嗦,不禁環抱住雙臂,暗惱沒有帶披肩出來。回頭看姐姐,沈清瑜見幽蘭有些冷,環住她的臂膀抱著她。
姐姐被呵護得這樣好,幽芷不禁淺淺笑了笑,吸吸鼻子,抬起頭仰望蒼穹。月明星稀,清輝的月光投射過來,卻因為城市閃爍的燈光而將星子變得黯淡,忽明忽滅,模糊得看不大清。
幽芷正仰著頭,忽然有淡淡的溫熱氣息繞過來,從耳邊一直縈到脖頸。似是覺察到什麼,突然之間,幽芷動也不敢動。
意料之中的那已經熟悉起來的聲音果真即刻響在耳畔:“我送你回去。”幽芷慢慢轉過頭來,真的是他。她的眼神閃了閃,用很細的聲音拒絕:“不用,我可以……”
說罷,她轉過頭微微一笑。
在她轉過頭的一瞬間,他忽然有種等了千年的感覺。
彷彿已然千年,他就是為了等待她一個轉身的回眸。她的雙頰透著紅暈,在路燈的投照下,那雙明眸亮如星辰。
他看著她睫毛微顫,細聲拒絕。然而他是不會願意聽她的拒絕的,所以立即打斷她,不由分說:“我送你回家。”他的神情與語氣再一次不容她拒絕,她只好回過頭想向幽蘭求助,幽蘭卻只是笑笑不說話。沈清瑜拉著幽蘭邊走遠邊道:“三弟,幽芷就託你送了,你可得好生待人家!”她一聽他那話,怎會不明瞭其中的意思,羞得垂首。下一秒,他已環住她的腰,合著她的腳步向雪佛蘭走去。
他開車,她坐在他旁邊的副駕上。連何雲山都沒有跟隨,整個車廂裡就只有他和她。車裡倒是暖和多了,她透過窗戶望向外面,一盞盞路燈流動成一條明亮的線。她不曉得該說什麼,她與他分明還是陌生的,分明還是今天剛剛認識的陌生人。第一次,她第一次這樣清晰地聽到時間“滴答滴答”流逝的聲音,似乎就這般跌進虛無。
她儘量讓自己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挨著車門,拘謹地坐著。然而他注意到了。他注意到她的慌,注意到她的拘謹,注意到她的刻意遠離。他很想直截了當地問她為什麼,但最終忍住了衝動,努力剋制保持平靜。
“你離那麼遠做什麼?”他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她嚇了一跳。她轉過一瞥,又慌忙移開,輕聲道:“沒有……只是瞧著外頭的燈。”暗地裡還是不留痕跡地向他靠近了些。
“你多大?”
她不明白他為何唐突地問這個,但仍舊答道:“十九。”
他笑笑:“十九歲,年輕真好。”
她聽他這般說,像歷經滄桑似的,不禁也笑道:“三少真說笑,難道你不年輕麼?”他揶揄道:“大你五歲,怎麼不老呢?”
這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