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窗簾被白純開啟,看著騎行在側的李弘,示意李弘要不要上來,而李弘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其實抓住權善才跟蘇宏暉,讓他們交代不是會更好?”白純並沒有拉上車簾,而是開啟了車窗問李弘道。
“直接抓住權善才跟蘇宏暉問罪,只會打草驚蛇,何況……權善才跟蘇宏暉怕是也不知道南詔五百人的存在吧,劍南道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即便是現在,我們還不能鬆懈,狄仁傑那邊如果解決了,或許才可以小小的鬆懈一下。”李弘騎在馬背上,俯身看了一眼馬車裡呆呆不動的溫柔,臉頰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白純默默的點點頭,她相信李弘如此有些大費周章,必然是有他的考量,絕不是單單的瞻前顧後那麼簡單。
何況接下來則是要遠征西南,不單要面對真臘,而且還要面對南詔細奴邏隨時有可能發起的內訌,就不得不在短時間內,徹底解決劍南道的問題。
當年李弘前往安西,為了能夠征服土蕃,使其真正的納入大唐的疆域之內,可是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把安西各個勢力徹底梳理清楚,為的不就是在征戰土蕃時,身後能夠有一個毫無顧忌的大後方。
而今面對即將到來的真臘跟南詔,劍南道如果不能徹底安穩下來,其嚴峻的形勢不會比安西暴亂要小多少。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直接進城嗎?成都府怕更是盤根錯節、錯綜複雜,我們憑藉這些人會不會有一些危險?而且……。”白純擔憂的看著馬背上的李弘,想了下後還是說道:“狄仁傑能不能控制折衝府還是一個未知數,如果折衝府……。”
“你說的不錯,成都府如今可是不好進了,房陵公主既然能夠這麼短時間內,就想到整個劍南道的關鍵在糧倉,那麼在她親自監察燒糧倉一事兒時,必定在成都府內留下了後手,李規、李溫等人,我都沒有見過幾面,自越王死後,更是沒有見過,如今劍南道一直由他們把控,現在想進成都府就難了,看吧,要相信狄仁傑的能力不是?”李弘輕鬆的對著白純笑了笑,而後看了一眼東方已經漸漸露出的魚肚白。
溫柔呆呆的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李弘跟白純的談話,她也是無動於衷,依然沉浸在剛剛她師父臨死時,對她寵溺似的微笑中不可自拔。
她不相信師父原來一直是在利用她,她也不願意相信,原本一直以來把自己當成親孫女看待的老奶奶,竟然是大唐的長公主殿下。
甚至自己成為遊俠,被師父安排著與師兄、師弟、師姐等人刺殺一些官員,並不是什麼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俠義之舉,而全都是為了滿足她們的私慾跟野心。
自己就像是太子殿下所言那般,只是一個愚蠢的免費打手,只是一個隨時都可以被人棄之的小卒。
剛才房陵公主看向自己時的眼神,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裡那慈祥跟和藹,有的只是跟看陌生人一樣的神色自若,像是與自己根本不認識一般,像是自己對她而言,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清晨的薄霧繚繞在官道上,把眼前的一切景象襯托的神秘而又迷濛,絲絲薄霧如同白色的屏障,遮擋著人們的視線,等待著陽光的蒸發。
往常應該是已經漸漸有行人穿梭往來的官道,在今晨卻是奇蹟般的寧靜,路邊的露水經過一夜的積澱,在樹葉兒、花草上形成了晶瑩剔透的水珠,隨著清晨的陽光緩緩的照射著,或是在折射的光芒中蒸發為氣體,或者是被親衛隊手裡的馬槊掃過後,飛濺進了清晨溼潤的泥土中。
官道上除了李弘一行人外,連一個販夫走卒、遊人商賈都沒有遇到,這讓李弘心裡開始覺得有些不詳,按理說這個時間城門早已經開啟,要出城的人,此時應該也該走到這裡與連夜趕路的自己等人交匯了。
但在鳥語花香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