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憂趴在榻上養了足足十日才能起身,本來早就能起來了,但輕嫋擔憂她的傷不好,硬生生讓她在榻上窩了十日,而這十日,她未曾見到檀迦,都是由參禪日日從寺中帶來書信。
他說檀迦年後有些忙,過了十五便好。
鹿憂想著年後的各種法會,祭祀祈福活動眾多,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只不過她每日入夜,都會盯著門口看一會,她不信他不會來的,結果他當真的一次都沒有來,她頓時覺得自己是又好氣,又好笑。
或許是她明白他身份的特殊,她見他不來,也沒有生出半分女兒家陷入愛河中,無理取鬧的姿態,反而直接將信紙當成了畫紙,練練自己的小蝴蝶,練練他的小蓮花。
檀迦回信的內容都很相似,大多都是囑咐她注意身體,好好養傷,每次都是那幾句,她都會背了。
後面鹿憂實在沒忍住,畫了只抽象的,死掉的蝴蝶,陰陽怪氣寫了句:“蝴蝶我呀,等的好辛苦~”
漸漸的,他信中回的內容就愈發多了。
這日,鹿憂等到天色都暗了,參禪才帶著信過來。
鹿憂接過他手中的信,有些疑惑問:“你等等,今日怎麼這麼晚,是出什麼事了嗎?”
參禪神色不明,避而不談:“沒出什麼事,是去寺中祈福的信眾太多了,佛子一時抽不開身。”
房中安靜下來。
鹿憂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似信非信的應了聲。
參禪心中頓時鬆了口氣,等了許久,都沒見面前的人有什麼動作,他忍不住問:“公主,您沒有信給佛子嗎?”
鹿憂聞言,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她看了眼外間的天色,隨後道:“你去外面等一會。”
參禪不明所以,轉身出了房中。
鹿憂去尋了大氅來,確定將自己渾身包裹得嚴實後,開啟門走了出去。
她打算親自去一趟寺中。
參禪守在外面,見她出來,似乎明白了什麼,眼底有些複雜。
他遲疑道:“公主,您這是?”
鹿憂道:“天色還不是很晚,我去寺中見見他。”
參禪沒有說話。
鹿憂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對,眉頭微蹙,問:“怎麼了,是不方便嗎?”
“今夜陛下歸寺,佛子可能不便與公主相見。”
“陛下現在在寺中?”
“尚未。”
鹿憂思索片刻,笑道:“既然現在不在,那我現在去見佛子又有何不便呢,我就去看看,不會逗留太久。”話音停頓了下,又道:“還是說,你不想讓我去,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她說話的聲音同以往一貫輕柔,但是參禪的心卻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再說,只得帶著鹿憂去了寺中。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後,寺廟古剎都籠在朦朧的薄霧中,青石路上步履輕緩,滯留在地上的積水還未散去,映出搖曳婆娑的青葉,一閃而過的袈裟輝光。
鹿憂遠遠瞧見了他,忍不住出聲輕喚:“檀迦。”
不遠處的身影微頓,停了下來,卻沒有立即轉身。
鹿憂稍提裙裾,先是走了幾步,後面是直接朝著他跑了過去。
迴廊清冷幽靜,腳步聲由緩到極,近在耳畔。
檀迦轉身,正對上她含笑的目光。
她朝他飛奔過來,裙尾拂地輕紗微揚,頭上的兜帽隨著動作掉落,明豔的面龐上帶著笑,柔和得讓周遭的古剎都亮了起來。
他望著她,身影巋然不動,掩在袖擺下的指尖不可遏制地輕顫起來。
參禪站在遠處不再上前,他看了會,默然轉身。
佛子這十日,主持法會,接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