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真的想見您……
檀迦怔愣了瞬。
鹿憂感受到被火光燙紅的側臉,鼻尖忽地有些酸澀。
她其實有些委屈,可是她前面都不想說,但在這靜夜裡,天地間只剩他們兩個時,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傾訴。
擁有著人的軀體,她能體會到那些所謂的七情,開始時,她對他的敬仰,是同那人一樣的,許是寄著神格的緣故,他博愛眾生,就連眉眼都是那麼悲憫慈悲。
可是,他們又有些不一樣。
或許是因她生了血肉,有了感覺,所以才能體會到……那些從未觸碰過的感情。
她跪階時,沒有怕過;出佛寺和他一同治疫時,也沒有怕過;被那些難民圍堵,陷入絕境時,她沒有絲毫畏懼;包括跳入懸崖,她的心都是平靜的。
因為潛意識裡她知道,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檀迦。
他是那麼好的人,他值得她這樣做。
可是當她的真心被迴避,被他那麼疏離時,也會生出些許難過,也會覺得莫名委屈……
“我想見您,想送您一幅畫像,那是我在親手臨摹的,我的字雖然寫的不好,可丹青還是能看的,畫完後,我第一時間便想去送給您,想讓您開心,可參禪告訴我,你一直都在寺外不曾回來……”
她的語氣略啞:“可我那日等得那麼晚,便見到您了,所以,佛子您不是沒有回來的對嗎?你只是不想見我……”
“若是我真的給您惹了麻煩,你大可直接明言,身為女子,本來同你出寺便已經不妥了,倘若佛子真的不需要我,我可以離開,咳咳……”
她邊說邊落淚,滑落的清痕無端燙人。
那麼多的話,他卻再也聽不進了。
檀迦低頭看著她,指尖微動,緩緩朝她的臉伸去。
有那麼一瞬,鹿憂以為他要為自己拭淚。
可他的手穩穩停在眼前,修長蒼勁,青筋肉眼可見的顯現浮起,隨後佛珠冰涼,擦過她的面頰,手攥著袈裟扣著她的肩膀,緩慢地收緊。
他盯著那滴淚許久,怔然移開視線,目光不知落在了何處。
“別哭。”
鹿憂一直枕在他懷裡,此刻更加貼近,隔著僧衣,那心跳好似拂過了她的眼角。
火燒的旺盛,空谷的風聲盤旋,那聲音清冷、低緩,若花絮般飄落至火中,瞬間消散如煙。
她彷彿聽到了那聲輕喃,卻因為是梵語而不解其意。
檀迦聽著耳畔縹緲迴響的聲音,陡然失神。
她要離開。
他說服自己送她回佛寺,卻獨獨沒有想過,她會主動提及……
在她垂首看不見的地方,熊熊的焰火在他眸中逐漸暗淡下來,不一會兒,在臉頰滑落的清淚中驀地熄滅,只剩下縷縷飄幽的煙氣,氤氳了他的視線。
明明熱意襲人,可背後無端侵染冰寒。
“佛子,您剛剛說了什麼?”
他心神震惶,眸中暗湧的波瀾瞬間恢復清明,收回了禁錮她的手,立即便要起身離開。
鹿憂蹙了蹙眉,見他這麼大的反應,連忙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襬,不允許他離開。
除了這處,別的地方都那麼黑,他想要去哪啊?
“你別走……”
見他身形一頓,鹿憂沒法,只得咬牙輕呼:“嘶,疼。”
果然,此話一出,他整個人禪定般巋然不動。
鹿憂斂眸,遮住了其中的情緒,顫聲開口:“你別走,這裡好黑,我有些怕。”
她扯了扯他的衣襬。
檀迦側首的視線同她相撞,那裡面淚眼朦朧,可是卻獨獨沒有害怕,反而如秋水般瑩瑩生輝。
他明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