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七將興奮無比,翻身上馬,各自喝令一聲,帶上一百騎兵縱馳而去。
號角長嗚鐵哨陣陣陣,黑暗中數不清的唐騎呼嘯著接進潰散的沙陀隊伍裡,肆無忌憚的狂砍亂殺,不給沙陀人任何試圖重新聚攏起來的機會。劉氏被女劍衛和一群青壯新兵簇擁著奪路突圍,只是今晚烏雲低垂,星光暗淡,被唐騎追的如喪家之犬,這個時候連個東南西北也分不清了。廣袤無限的草原上四處可見的只有鋪天蓋地,到處點著火把追逐驅趕沙陀人的鎮**騎兵。
他們幾百人不敢戀戰,也顧不得東南西北,只朝著人少的地方猛跑。一路跑一路躲,一路躲,一路殺,身邊的兵也打越少,周圍的唐騎卻似乎越打越多。最後將近天亮之時,身邊只剩下了不到百騎,終於被一支唐騎追兵堵在了一道河灘之上。
看到這條河。有個經驗豐富計程車兵說這條河是金河。他們一夜狂奔亂逃。居然越過了單于都護府。跑到了金河了。過了金河距離白道只有五十里路了,經白道便可翻越陰山,到達陰山之北的塞外草原。
可是就只差五十里,他們卻再也過不去了。
前面是波濤洶湧,結著冰凌卻無法踏冰而過的金河,後面是窮追不捨,越逼越近的唐騎。百餘人都知道此時必死,可卻沒有人願意放下刀兵。劉雲娘手中提著一把寶劍。劍上還滴著血,她雖是女子,可今天這把劍卻也飲了數名唐兵的鮮血。調轉馬頭,她拎著寶劍平靜的望著不斷逼近的唐騎,最後著最後的一搏。
此時她臉色平靜的坐在馬上,對於百餘步外的一隊唐騎的招降之聲充耳不聞。嘴裡叼著手帕一角,左手把手帕負傷的右手上纏了一圈。她的鳳翅兜鍪半路上被一名唐騎的羽箭射落了,如今拿塊布勒束著一頭青絲。她的左邊額頭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若不是頭盔擋了一下,估計她已經死於那箭之下。因為沒來得及包紮。殷紅的鮮血流淌過半張臉,又被她自己用手抹過。現在滿臉都是乾結的血痂。除了額頭上的傷,她的左胳膊也裹著塊被血浸透的絹布。她很快就包裹好右手的傷口,還用牙齒和靈巧的手指配合,把手帕打了個看著很精緻的蝴蝶結,然後從劍衛十三娘手裡接過一把唐騎軍官屍體上繳獲的三稜刺,輕輕舞動了兩下,插到了綁住裙腳的行纏中。她的嘴角露出點笑容,傷口裹得不錯,她依然還能打動。
十三娘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緊緊的握緊了手中的劍柄,另外幾個劍衛也是什麼也沒有說。一百女劍衛,此時剩下的還不足三十人,女人,在戰場上終究還是比男人吃虧很多。
唐騎喊了半天之後,見她們沒有回應,便緩緩的壓了上來。唐騎只有不到四十騎,這原本是一個隊,有七十騎,可現在,卻只剩下了一半多一點。四十唐騎打著火把,緩緩催動戰馬,一點點壓上來。
一陣弓弦顫動,接著是嗖嗖嗖的羽箭撕裂空氣的聲響。昏暗之中,雙方箭來箭往,不時有人悶哼一聲,更有人摔落馬下。雙方互有傷亡,可是此時沒有人關注這個,只是紅著眼睛不斷的開弓射箭。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
劉氏霍的揚起手裡的長劍,清叱一聲:“殺!”隨即三十餘女劍衛還有六十多個新兵也一同怒吼:“殺!”她雙腿一夾,胯下戰馬立即縱躍而出。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悶雷般的馬蹄之聲傳來,暗夜裡一支騎兵打著火把疾馳而至。
“殺!”
一陣震天的殺聲響起,那四十餘騎唐騎勃然變化,毫不戀戰的已經立即調轉馬頭向一側疾衝而走。唐騎的反應十分迅速,趕來的騎兵只截住了最後面的幾人。
來人沒有去追擊逃走的騎兵,而是直接策馬趕到河灘上。
劉氏手中還提著寶劍,有些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