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踏步,工資也遠不如人——的時候,雨民受不了了。
割腕。
血流了一地。
十幾個雨民從前的“老部下”抬著把他送到醫院……
清醒後的雨民對現實更加感到厭倦,無望。他寧願逃到網路的虛擬世界,在那裡施展他強有力的一面。他開始瘋狂迷戀起網聊。平時少言寡語的他,只有在網聊時可以滔滔如江海,綿延不絕。阿榮就是他網聊成功的一個網友。後來約出來見面,感覺還不錯,在一次床上初體驗之後,迅速確定了戀愛關係,並閃電般進入到談婚論嫁的程式。
文琴怎麼可能接受一樁如此草率的婚事?!——“閃婚”?——這還是她無意中從網路上認識的潮流,居然這麼快就普及到她的家裡,她自己的生活中。
文琴自從八十年代中期跟雨民的父親徹底決裂之後,這麼多年,絕口不談自己的感情。文琴已經把兒子當作她生活的全部,再一個男人進來,她怕容不下。她不能容忍新的感情問題可能給雨民帶來的新的傷害。說到底,是她對自己未來的婚姻完全沒有勝券的把握。文琴為此錯過了很多主動伸出手想幫她的男人。錯過了也就錯過了。那時,文琴才不到四十歲。還沒現在這麼老。
當聽說未來的兒媳婦只是兒子透過網上認識的,文琴心裡就覺得荒唐,簡直像網路本身一樣荒唐!文琴並不拒絕高科技的發展。自己沒事也上網,可這怎麼可以跟終身大事混作一談呢?雨民說,下個星期您最好跟她父母見一下,這事就算定下來了。
文琴以為這一定是那個女孩利用了雨民的單純,一廂情願向他逼婚。而現在兒子跟她說話的口氣,儼然沒有任何的商量和迴旋。——下個星期讓我去見她的父母?——說見就見?——我是誰?——我憑什麼要見?——這不成了最後“通牒”了?!
一定是那個女孩威逼兒子在先,雨民又來逼我。環環相逼。
文琴堅決地說:根本不可能!
雨民說:沒有什麼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第六章 仇恨的種子一顆就夠 4。
和未來親家的第一次見面,就給文琴留下了非常惡劣的印象。
見面地點是雨民提前預定的一家中高檔酒樓。文琴本來不想去的,禁不住兒子死乞白賴,軟磨硬泡,最終還是妥協了。但她也有條件,只是見個面而已,不談結婚的事。
沒想到,阿榮的父母一見面就一口一個親家地套近乎,搞得文琴很不自在。不管怎麼說,雨民的生身父親曾是廳局級別的高官,那麼雨民就是理所當然的高幹子弟,即便文琴很早就離了婚,雨民的出身仍然具有著無法改寫的唯一性。況且,文琴自己也一大家閨秀,血統上的優越感,讓她很難與面前的“親家”有共同語言。
在文琴看來,面前的這一家子人簡直就是道地的小市民,見錢眼開。沒聊上幾句,話題就扯到錢上面來,說什麼兒女的婚事還是應該由孩子自己做主,父母親無非盡所能地在經濟上幫孩子一把……又說,他們老兩口都退休了,能力有限,恐怕在錢上面……還得“親家”這邊多多支援孩子……
文琴越發聽得刺耳。這不明擺著衝她的錢來得嗎?一定是雨民在女方面前吹噓來著。現在好了,人家乾脆把希望全寄託在我們身上了。
文琴不鹹不淡地說:“我們孩子他爸,那在當年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可不是誰想見就見得著的……唉……”文琴驕傲地嘆了口氣。“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我和雨民在一起生活,和孤兒寡母沒什麼兩樣,也拿不出什麼錢來,難啊!”
自從和丈夫離婚以後,那個實體的男人,已經從文琴的生命記憶裡完全抽離出去。但她還時不常會把“我們孩子他爸”掛在嘴邊——提到他,她就生出無限的對往日榮華的沉湎與追念,以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