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桃紅立即回道:“回姨娘的話,並非奴婢不願上前伺候,實在是姑娘不願讓奴婢在跟前,說是想一個人靜靜。”
江姨娘聽了便更是生氣,一下子便怒道:“姑娘說讓你們出來,你們就出來了?若是姑娘有個口渴想喝水的?你們還讓姑娘自個去倒水?”
“姨娘恕罪,我們這就進去,”桃紅立即垂著頭說道,旁邊的柳綠也是默不作聲。
江姨娘越發覺得這兩個丫鬟擺不上臺面,甩開兩人就往裡頭走,可誰知還沒掀起裡頭的簾子呢,一個白瓷茶盞帶著茶葉沫子便飛了過來。只是並不是朝這邊簾子砸的,只砸中了旁邊的牆壁,只是那茶水一下子噴濺了過來。
“不是讓你們出去不要煩我的嗎?”謝明芳絕望的聲音一下子穿透珠簾而過。
江姨娘站在門口半天都沒開口,待過了許久,還是謝明芳抬頭,透過珠簾看著外面的站著的人。她一下子站住,急問道:“可有砸到姨娘?”
這會江姨娘見她還關心著自己,這腳更是如同灌了鉛般,再也抬不起來了。她自個為了榮華富貴嫁給了表哥做妾,好在表哥性子寬容,而太太也不是那等不容人的,過的倒也算好。
可是這做妾的苦楚,她不是不知道的,可她卻還是讓自己的女兒去做了妾。
不是的,不是的,江姨娘立即抬頭,想起在首飾鋪子裡頭嫂子對自己說的話,明芳是進去做側妃,馬上二皇子就要封王了。超一品親王的側妃,豈是一般妾室能比的。
況且二皇子母妃是文貴妃,母族又是唐國公府,他比誰都機會登上帝位。到時候明芳就是一宮之主,妃、貴妃,有謝家在便是連皇后的位置也未嘗不可圖謀。
江姨娘一想到這裡,眼中便閃過無限的狂熱。她的女兒要是成了貴妃成了皇后,她倒也看看謝家還能象現在這般對自己,還能這麼對她們江家。
“我沒事,”江姨娘便要掀開簾子進去說話。
誰知謝明芳一聽她說沒事,便突然又說:“姨娘別在進來了。”
江姨娘被她這話說的有些呆住,她愣了半晌突然笑道:“我不進去如何同姑娘說話呢。如今這院子裡頭也就剩我同姑娘了,咱們娘倆便好生說話。”
她話說的親熱,可謝明芳卻猶如未聽見一般,她耳朵裡面還回蕩著吹吹打打的熱鬧聲音,大姐姐應該已經被接走了吧。探花夫君、大紅的嫁衣,這樣熱鬧喜慶的場景。若是她出嫁那日,只怕謝家連一桌酒席都不會擺吧。
她只會被一頂粉紅的小轎子從王府的側門抬進去,大哥不會攬在門口,也不會有人為了她做催妝詩。
什麼都沒有了,這一起都不存在了。
“姨娘不要進來了,若是姨娘非要進來,我只怕再也保守不住對姨娘的秘密了,”謝明芳語氣蕭冷地說道。
江姨娘一驚,又想起她那日說要見事情告訴謝樹元,便打底開始發寒。
因為明芳要去宮中選妃,她這才求了太太,說是想去城中最好的珍寶閣給姑娘打件首飾,也算是她對姑娘的一片心意。蕭氏原先是不同意的,後來還是老太太出面,又有明嵐陪著,她這才出得去。
她孃家哥哥在蘇州待了許久,後頭賺了好大一筆銀子,便沒跟著謝樹元一起去金陵,而是回了京城。如今江家也再不是靠著一間小鋪面撐著的,哥哥在城中又置辦了兩間鋪面,都是頂頂生財有道的。
而這回給二姑娘打首飾的事情,也是孃家嫂子提出來的。不過因著江家人不許再進謝家來,所以這事還是好不容易遞進來的。
誰知她去了珍寶閣,見了孃家嫂子,她就將一根早就打好的簪子遞給了自己,又說了二皇子的事情。原來唐國公只同謝樹元接觸了一回,便知他這樣的人定是不願將女兒嫁給皇子做側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