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交待。我的第五營裡,戰死了兩個什長,申屠毅那個什已無噍類,全軍覆沒。現在,五營只剩了五十七人了,幾乎只剩一半。這不是最慘的,蒲安禮那幾個衝在最前的營,每個都減員一半以上,蒲安禮的三營現在只剩三十一人了。
如果不是路恭行的謹慎,只怕我們也會象龍鱗軍一樣下場。
我看著排成一隊的前鋒營。雖然還帶著銳氣,但畢竟象一把用過太多的刀,鋒刃上也缺口累累了。有多少人已葬身在他鄉,再不能回到故里?可是,這次的戰爭還只是剛剛開始,接下去不知有多少人要埋骨異地。
我正點著退入城中的五營士兵,這時,有人突然驚叫道:“沈將軍!”
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沈西平的鬼魂出現了。扭過頭,卻見一營的幾個士兵指著遠處蛇人的陣營。
極目望去,現在正是下午,蛇人陣營中還是塵土飛揚,看不清裡面有什麼。但陣前,已樹了一枝旗杆,上面飄揚著那面有兩個人首蛇身圖案的大旗,旗下,掛著一個人頭。隔那麼當然看不清面目,可誰都猜得到,那準是沈西平的人頭。
如果沈西平不是為了救我的話,可能不會死吧。想到這裡,我的心頭一疼。緊接著,腰上卻也象被砍了一刀,突然一陣劇痛。我咬緊牙關,想要硬頂著,可那疼痛卻還是象一陣陣地襲來,讓我冷汗直冒。
在一邊的祈烈看到我的樣子,道:“將軍,怎麼了?”
我用手撫了下腰上,道:“沒什麼大礙。”
這話剛說出,我只覺得疼得立都立不住,人一歪,便要倒下。祈烈一把扶住我,嚇得叫道:“將軍!將軍!”
第五營的幾個什長都不顧軍令,圍了上來。這時,正在後幾個營點名的路恭行走了過來,道:“出什麼事了?”
祈烈有點驚慌地說:“路統制,楚將軍他突然摔倒了。”
我掙扎著想要站起,可是腰上的痛楚卻讓我直不起身來。我象蝦米一樣蜷曲著,人幾乎要彎到地上。路恭行走過來,撩開我的戰甲,看了看,驚叫道:“你受傷了!別動,你們快把楚將軍送回輜重營,叫醫官醫治。”
我想說兩句場面話,可腰間的疼痛卻讓我話都說不上。祈烈和譚青卸下我的盔甲,扶著我向輜重營走去。我只覺有點丟臉,卻也只能由他們。
醫營也在輜重營裡。這些天,醫營裡堆滿了人,這還是重傷員,若是輕傷,頂多包紮一下便回去了。我一進醫營,那二十幾個醫官正忙得團團轉。
祈烈扶著我躺在一張榻上,大聲道:“快,醫官!快給我們將軍看看。”
邊上一個醫官正在給一個肩頭受了刀傷的小軍官包紮。他頭也不抬,道:“稍等一會兒。”
祈烈怒道:“你快點,我們將軍……”
我強忍住痛楚,道:“小烈,你別打擾人家。”
祈烈道:“將軍,你痛成這樣,不能耽擱的。”
那個正在包肩頭的小軍官,戰甲放在一邊,他受傷不輕,卻神定氣閒。這時,他冷冷地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傷,用得著大呼小叫麼?”
祈烈怒道:“閉嘴!你受這麼點刀傷逞什麼英雄,你知道我們將軍是誰麼?”
我有點生氣,道:“小烈,不許胡說什麼,讓人家先來,我扛得住。”
雖然說扛得住,可腰間的疼痛還是讓我冷汗直冒。好容易等那小軍官包完了,那醫官過來道:“傷哪兒了?”
我話也說不上來,用手指了指腰間。那醫官解開我的外袍,裡面的衣服已被血滲透。這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在戰場上我根本沒想到居然已經受傷,受的傷還這麼大。
那個醫官剪開衣服,看了看,道:“是被鈍器挫傷。這傷只是皮外傷,不嚴重,不過很疼,你也真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