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大怒,搶過一把長柄大刀,用盡全身力氣劈下去。連人帶肩將一個衝上來的泗州軍士兵斜斜地砍做兩截。熱血如泉,沖天而起,淋得下面的人鐵甲上滿是紅色的血珠子滾動。又有一個泗州軍士兵一槍刺出來,但在李宏身後,一個敢死士呼一聲將鏈子錘甩過去,打在他的面上。
泗州軍長槍手頓時暈厥過去。
李宏面上全是敵人的血,有的已經幹成黑點,有的還在不住流下,在面龐上畫出道道紅線。這使他看起來分外猙獰:“我是李宏,東京留守司統制官李宏,宗爺爺一手調教出的好漢。只要李某有一口氣在,沒有人能夠打進俺的軍陣。除非,踏著爺爺的屍體。”
雖然已經是流寇,雖然對面的是大宋的官兵。李宏還是為自己曾經是宗澤,汝霖公麾下的勇士而驕傲。
那是自己一輩子最爽利的時候。
說完這一句話,他將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出去,用盡全身力氣大吼:“對面帶軍的大將是誰,可敢與我面對面較量?”
那邊,吳憲法也跟著大吼,用肩膀將護住自己的衛兵撞到一邊:“讓開,讓開,李宏是爺爺的,誰也不許搶!直娘賊,視我泗州軍無人矣!李宏,泗州勝捷軍統制吳憲法與你一戰。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
在後面,泗州軍中軍大旗下,所有人都抬起頭朝遠方看去。
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奔流的熱血。
冷兵器戰爭的闊大宏偉,男人昂揚的血性鋪天蓋地磅礴而來,逼得人無法呼吸。
李橫還是一臉的蒼白,他雖然有帶兵經歷,可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會戰。
這樣的戰場,已經是國戰規模。眼前的敵我兩軍,一方是前東京留守司的精銳,一方是最近一年最剽勇善戰的泗州軍。說到底,他們都是或者曾經是我大宋的主力軍團。
我大宋的軍隊還是能打的,可是……自宣和以來,在歷次對外戰爭中,為什麼會輸得那麼慘?
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啊?
第二百三十章 紅旗漫卷西風(二)
宏偉的大會戰已經進行了大半天,和其他人都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廣闊戰場不同。王慎目光清澈平靜,身形也顯得非常放鬆。
是的,對於泗州軍上上下上萬餘將士來說,此戰是他們第一次動用手頭所有的力量,無疑是一場大考。贏了,安陸,甚至江漢局勢徹底扭轉。輸了,就再無立足之地了。
王慎心中說不緊張也是假話,作為一軍之統帥,他身上所承受的壓力是別人的無數倍。老實說,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誰過囫圇覺了。在以前,他每頓能吃半斤肉,三碗乾飯,還有大量的蔬菜水果。這幾日,一碗飯就感覺腹中飽漲,渾身也有些發軟。
可是,作為一個後世的成功人士,他表面上還保持著充沛的精力的和強大的自信。也因為如此,部隊處於對他的信任,還保持著積極的樂觀和必勝的信念。
在後世的那支中國歷史上戰鬥意志最強大的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徵的軍隊中湧現了星斗般燦爛的絕世名將,可在解放戰爭的時候,很多將領因為身體原因不在親臨一線。原因很簡單,身體垮了。即便還咬牙堅持在第一線的統帥中,如林帥、劉帥、粟大將軍,身體問題也很嚴重。到建國之後,劉帥索性從事教學工作,林帥則長期泡病號。以至抗美援朝戰爭時,竟是無用人可用。沒辦法,只能將彭總推了出去,實際上,在大兵團作戰的經驗和能力上,彭帥比起林、粟、劉三人還稍遜一籌。
在後世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太多的開國將帥身患重兵。原因很簡單,戰爭對於人的精神和身體的摧殘實在是太可怕了。
在以前,王慎只是一個小小的營指揮使的時候還沒有這種體會。如今獨鎮一方,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