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廳堂,除卻李遇喝湯的聲音,就是滿寶吞嚥口水的聲音,靜的連根頭髮絲掉地都聽得見。曉南幫滿寶擦擦掛在臉上亮晶晶的口水,打量著李遇。他已經和記憶裡的印象完全不一樣,除卻五官還有過去的樣子,體格,氣概怕是全殞了。想來過去英明神武,不可一世的李遇絕不會想到有一天,他連拿勺子喝湯這種小事,手都會不穩,潑潑灑灑。
李遇一碗湯喝了半碗也算是見底了,他又是用抹布擦了擦面前的湯漬,"曉南?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曉南背對著他,哄著要吃奶的滿寶,別鬧,別鬧,夜裡加餐,一個都不鎖了啊。。。"我可不知道我和誰像。"
"他是我的夫郎。"
曉南心中一口悶氣,夫郎?算你哪門子夫郎!抱著滿寶,回過身來,想著他已經認不識自己,"你倒說說你夫郎長什麼樣呢?我說不定能幫你找找。"
李遇拿著勺子,在空碗裡晃了幾下,突然臉上現了抹人氣,答非所問:"他看著我的碗空了,就會再給我添上。"
曉南恨鐵不成鋼,過去養個白眼狼,現在可是指著回來讓我端茶倒水當大爺伺候著呢!好啊,既然不認識,你我也不用相認,看著李遇這麼一派大爺樣,忍不住戲耍,"我說的是長什麼樣!這位爺兒怕是耳朵不好使了!"
李遇的目光黯了一層,又是暖了一些,"紅印,黑瘦。"
"那與我有什麼像的!還有什麼印象,細緻些!"懷裡的滿寶不安的扭動著,餓了,餓了,忍不下去了,用小手直接扯爹爹胸前的衣服。曉南按住小拳頭,輕聲道,"乖點,乖點,他走了,我就給你吃的飽飽的啊。"滿寶抬頭看著爹爹,一下子領會精神,一百八十度擰了小脖子,對李遇呲牙咧嘴,快走快走,與爹爹同仇敵愾!
"我走時,已有孕。"李遇看著呲牙咧嘴的滿寶,眼底居然泛出了慈愛。"近日即要生產,我回來就是想託了李爹爹找他,我在屋前等了他幾日都未見他。前幾日還未和李爹爹談及此事,醒來就已經物是人非。"
"可是叫李九?"
李遇激動地走到曉南面前,"是,是李九。
曉南作出一幅哀慼的樣子,"那個小夫郎早在七月之前就上吊自盡了,一屍兩命,如今在土屋後山花木李林下飲了一杯黃土,怎麼你是他爺兒,現在才想起他?"
李遇聽了只是直直地站在曉南面前,揹著光,曉南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手上突然一滴冷水,耳邊竟是連滿寶啊啊的呼鬧都聽不見了。
半天才道,"死了?"
曉南磽著二郎腿,抱著滿寶,背過他,不看他,"早死了。"
李遇雙膝一軟,咚地一聲撞在了石板地上,撐著桌子爬了幾次,才站了起來,"是後山?"
"就是土屋後山。"
李遇轉身就衝向了門外,又被門口的臺階絆倒,撐著好不容易歪歪斜斜地站起來,又是一瘸一拐地衝了出去。
曉南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冷嘆:又走了,希望你這次走,就不要回來,終是害人害己。
正伺候著滿寶大口大口地用膳,語兒爹挎著個藥箱來了,"曉南,你家李遇呢?"幫兒子把頭扶扶正,免得嗆著,"我不知道他是誰家的,反正不是我家的。"
語兒爹放下藥箱,自己倒了杯茶,"你別置氣,這人始終回來了,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