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呢。”
他們就輕輕走下樓來,到了門邊,那孃兒並不開啟門來,只是從門孔裡低聲叫他。學者
聽見她的喚叫聲,不由得謝天謝地,以為那是來開門放他進去了,就趕到門邊,嚷道:“太
太,我在這裡,看天主面上,快開門吧,我要凍死啦!”
“喔,不錯,”那孃兒在裡邊應道,“下了一場小雪,天氣可真是冷得要命,我真怕把
你凍壞了。不過我聽說,在巴黎,晚上冷得更厲害呢!此刻我還沒法放你進來,因為我那該
死的哥哥今晚到我這裡來吃飯,現在還沒走!不過他快要走了,等他一走,我立刻下樓來給
你開門。我好不容易才能溜出來通知你,好叫你不要著急,再安心等待片刻。”
“唉,太太,”學者發急了,“求你看在老天面上,開了門,放我到屋裡來躲一躲雪
吧!天又下雪啦——好大的雪哪,現在還下個不停呢!只要讓我得到一些兒遮蔽,我就一直
等候著你的方便好了。”
“哎呀,我的心肝,”那孃兒在裡面回答,“這不行,門一開,就會咿咿呀呀的發出聲
響來,我哥哥一定會聽見的。我立刻去打發他走,那我就好回來放你進來了。”
“那麼請你快點吧,”那學者央求道,“請你再把爐火生旺了,讓我進來烤一烤火,我
已經凍僵啦!”
“哪會有這樣的事?”那孃兒說,“你不是常在寫給我的情書上說什麼你熱烈地愛著
我,燃燒著愛情的火焰嗎?現在我明白了,你一向在跟我說著玩罷了。|1~我得走了,請你
安心等著我吧。”
她的情夫正在她身旁,聽著這番話,好不得意。那孃兒說完這話,就和情夫上樓去睡
了。不過他們上了床卻不曾安安穩穩睡覺,只是尋歡作樂,取笑那個倒楣的學者,就這樣把
半夜工夫消磨掉了。
可憐那學者給關在院子裡,渾身顫慄,兩排牙齒不住在打顫,活象只顴鳥。他這時候才
明白過來,他是受人愚弄了。他幾次想把院門開啟,可是哪兒能推得動!此外又想不出其他
逃出去的方法,他活象關在籠裡的一頭獅子。只是在院子裡橫衝直撞。他詛咒天氣這麼冷,
那個女人心腸這樣惡毒,那一夜這麼長;他還詛咒自己為什麼這樣愚蠢,後來他愈想愈氣,
把原來的一片狂熱的愛情,變為最強烈的憎恨了。他反覆思考種種報復的辦法——從前他多
麼渴望和她親近,現在想報復的心,竟比從前更加迫切了。
這一夜,真是虧他捱了過來。直到東方透出曙光,那使女一覺睡醒,才依著女主人的吩
咐。下樓來給他開門,還假情假義地說道:
“真該死,這個傢伙昨天竟纏繞了一夜!他叫我們好象坐在針氈上,害得你凍了一夜。
可是實情是這樣,請你別見怪呀,好在錯過了昨夜,將來還有補報的機會。我知道我家少奶
奶為著這件事,再沒有這樣難過呢。”
那學者正燃燒著一肚子怒火,如果他修養差些,這時一定要發作了;不過他知道如果要
報此仇,不能打草驚蛇,所以隱忍了怒火,低聲說道:“唉,昨夜裡真不好受,我一輩子都
不曾吃過這麼大的苦頭,不過我知道這是怪不得你家少奶奶,承蒙她憐惜我,還親自下樓來
向我解釋,給我安慰,但願正象你所說的,昨夜不能如願以償,往後還有機會。請你多多問
候你家的少奶奶,再會吧。”
說完之後,他不再停留,拖著一個凍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