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他等待的東西終於到了。從下屬手中接過那份輕飄飄,卻又顯得無比沉重的電子檔案,齊大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些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再次轉身向那邊焦躁不安的臨時指揮部走去。
他不明白組織為什麼會冒如此大的風險,不惜曝露自己,也要將大師範府外圍的重重包圍撕開一條口子。那座白色的院落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撕開這道口子是為了讓裡面的誰逃出來?
為之奮鬥了半生的事業,難道就要因為這場莫名其妙的事故而葬送?
強烈的不甘和近乎悲傷的殉亡感,在齊大兵再次走到達西局長面前時,已經被他極好地全部壓抑下去,他冷漠地望著達西局長那張因為憤怒焦慮而變形的臉龐,一字一句說道:“在您重複指責之前,最好看一下這份電子文書,然後請您馬上執行。”
達西局長皺著眉頭,接過那份電子文書,看到文書中的命令內容,表情劇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文書最後那個經過電子校驗核對無誤的……黑色木槿花電子印鑑,卻是那樣的醒目而不容質疑。
這是來自皇帝陛下的最高命令。
……
大師範府內的許樂和懷草詩,並不知道有一封以極高明電子手段偽造的皇室文書,已經傳達到了府外的帝國部隊內,更不知道已經嚴密包圍大師範府多日,時刻可能化作鐵流進攻的那些機械部隊,正在按照這份命令緩緩後撤,被碾成一片碎礫的貧民區宅院間,隱隱出現了一條不怎麼清晰卻十分要緊的通道。
他們在看著那扇無聲開啟的門發呆。
似乎要囚禁他們一生一世,用無盡的黑暗去促使他們發瘋,從而讓那個瘋子關於和平愛及文學的荒唐構想變成事實的門,居然就這般毫無預兆,輕描淡寫,莫名其妙地……開了!
那扇沉重的門外透著熹微的晨光,竟像鬼魅的妖域般恐怖。
這種心理預期和突然現實之間的反差,會讓很多人感到不知所措,惘然不能舉步,會遲疑很長時間,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如洞裡的食草動物那般卑微地觀察數眼。
但許樂和懷草詩都是愛吃肉的,他們體內的神經是這個宇宙裡最粗的,他們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所畏懼的兩個人,但絕對是行動力最強悍的兩個人。
意外驚愕呆立不足一秒鐘,囚室內便響起兩道劇烈的風聲,兩個人毫不猶豫用最快的速度向室外衝了出去。
既然門開了,說明大師範府內部出現了大問題,現在的局勢和先前已經變得截然不同,兩個困在囚室內戰鬥不止的人,此刻最警惕的事物也已經發生了變化,懷草詩要做的是必須把許樂重新制伏或者殺死,許樂要做的則毫無疑問是……再次逃離。
只不過懷草詩擁有無數帝國部隊的幫助,而許樂只有一個人。
……
從囚室衝入院落,手臂和小腹重傷的許樂,終究比大腿骨折的懷草詩要快了幾分,但也不過就是幾分之一秒間的差距,然而進入院落內,本應一如兔奔一如虎撲的兩個人再次愣住,因為面前出現的畫面,實在是比那扇大門無聲開啟更令他們感到震驚。
晨光黯淡的院內寧靜無比,樹下草中有昆蟲鳴叫,石坪上有一張躺椅,椅旁几上有一茶杯,杯中熱茶猶自冒著熱氣,然而將他們生困數日的大師範……卻並不在椅中。
大師範在天上。
在樹上。
上方大樹之上一根粗壯的繩索垂了下來,將那名漂亮近妖的帝國中年男人倒懸於末端,於微涼晨風之中輕輕搖擺。
……
在帝國內備受尊崇的大師範此刻如同被縛的小雞兒,雙目羞愧憤怒地圓瞪,嘴裡被塞了一條內褲般的布頭兒,拼命嗚嗚卻喊不出聲來,寬大輕薄的白袍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