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沒有騎過車,況且還是這樣一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老式腳踏車。車頭有些搖晃,他小心翼翼地跟著葳蕤在坑坑窪窪的老街上穿行。
葳蕤倒是蹬得開心,這條路是她曾經上學的必經之路,每天來回六趟,哪個地方有坑哪個地方要爬坡都一清二楚。閉上眼睛都能避開路上的坎坷。
路是一百多年的老街,雖然期間不斷復修,但還是有些坑坑窪窪。加上本來就不寬闊的街道上橫衝直闖的本地汽車,讓章孜巖一路上都有些提心吊膽的,不斷地提醒葳蕤要小心。她笑哈哈地回頭,笑他膽小鬼。
終於在一棵鳳凰樹地下停住休息。七月的天,正是鳳凰花開的季節,滿樹的綠葉紅花,齊齊地排在接到兩邊,就像給街道掛上了兩條常常的紅色圍巾。街道兩旁都是西式的老騎樓,大部分牆面的白漆都已脫落,露出原本青石板的灰色來。陽光直直地射下來,也驅不散房子和街道里的濃濃溼氣。
“時光好像倒退了七十年。”章孜巖喝著礦泉水說。
葳蕤點頭:“這條路我走了六年,每天六次,閉著眼睛都知道哪兒該拐彎哪兒改剎車!”她笑笑,指著兩側的房子說:“看見這些房子沒,以前這邊是領館區,住的都是洋人。後來洋人走了,就住進來地主,再後來地主的後人都搬了出去,這裡就慢慢的沒有什麼人了,你看,只剩下一些老得不願意挪動的人。”
“兩個老的住在一起,小孩一個星期來一次,其實也挺好的。”章孜巖說,“我們以後要是能過得這樣,也不錯了。”
葳蕤臉紅,嗔他一聲。
下午換了一身衣服到酒店去找章孜巖,他剛洗完澡,換了T恤和短褲,開門的時候還在打電話。他出門講究,要了一間套房住著。葳蕤坐在厚厚的真皮沙發上,不停地咂嘴,唸叨道:“奢侈……”
他移動腳步,走到全景落地窗前面,外頭就是蔚藍的大海和銀白的沙灘。五顏六色的太陽傘點綴在沙灘上,散發出濃濃的夏日風情。
他掛了電話,向葳蕤伸出手去。葳蕤走過去,他摟住她的肩膀問道:“那邊有個島?”
葳蕤點點頭:“好像叫做情人島,我也沒去過。”
章孜巖向她挑挑眉:“要不要試試?”
葳蕤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要,不過,坐滑翔機還可以考慮!”
於是,二十分鐘後,兩個人已經全副武裝地被綁在了滑翔機的座椅上,戴著頭盔,葳蕤無比興奮,抓住章孜巖的手突然喊到:“怎麼辦,我開始恐高了!”
章孜巖也是興沖沖的,飛機慢慢往上抬升的時候,他扭頭朝她大喊到:“葉葳蕤,和我一起飛吧!”
玩得太開心,直到吃晚飯的時候,葳蕤已經笑到喉嚨有些沙啞,要不停地清嗓子才能說話。她下午開了家裡的車出來,打算晚上載章孜巖到遠郊的海邊吃海鮮。那個地方頗為隱蔽,葳蕤常年在外,對本市的路況也不熟悉。一路上又是看地圖又是打電話問人的,走走停停一個多小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有高高的路燈照下來。
章孜巖坐在副駕駛,開玩笑地說:“葉葳蕤,你不會是要拉我去拐賣吧?”
“你能賣多少錢?山區有女人缺老公麼?”她一邊看地圖,一邊和他調侃著。
“那就這樣吧,這餐你請,以後,我就轉讓自己的使用權給你了,怎麼樣?”
葳蕤心動,又忍不住要笑:“腦子脫線了你!”
終於開到吃飯的正地兒。兩人下車,停車場上已經滿滿當當地停滿了。章孜巖四目望去,只看見一排開放式的竹樓,從海面上架起來。遠遠的聽見驚濤拍岸的聲音。走進去找了位置做好,發現從腳下稀疏的竹子地板縫隙裡,就能看見夜幕下黑色的海水。
“怎麼樣?這地方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