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許繡憶一下從床行坐了起來。
金玉聲音都帶了哭腔:“奶奶你盼著了這麼多天,結果昨兒夜裡一場大火,把整個錦娘繡莊都燒成灰了,官府的人都過去了,說是雷劈的。”
“雷。”
許繡憶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起來關窗戶城南的紅光,盡是錦娘繡莊嗎?
昨天她心裡就不安了一晚上,總感覺有要發生什麼事。
她忙是起身,金玉上來七手八腳的伺候她更衣梳妝,兩個人往錦娘繡莊去。
錦娘繡莊,一片狼藉,那木質的屋子,如今燒的只剩下了泥巴的牆,還有幾張得以倖存的繡架被搶了出來,但是上面的絲線全部在高溫下融成了卷兒。
那藍底金字的錦娘繡莊招牌,如今也燒的剩下一個鍍金的邊框,因為下本錢鍍了厚厚的金,才抱住了這個邊框。
尉淑芬昨天還是春光滿面,今日哭的淚眼婆娑,幾個丫鬟攙著,她都站不穩。
這是尉家的家業,雖然說手藝在人在,可是這場大火,卻也是把所有的心血都燒的乾乾淨淨了。
許繡憶怎還好意思問自己的那批貨,人家都這樣的生不如死了,她嘆息一口,上前對尉淑芬道:“尉太太,發生這樣的事,你要挺住啊。”
說完,自己也覺得空白。
那尉淑芬只哭的肝腸寸斷的,旁人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就聽見她說了一句:“我們老尉家,這是要完了的,三奶奶,你那單子,我們做不來了,你那定金,我們改日給你退回去。”
“不急,不急。”
怎能不急,可是人家都這樣光景了,她又能如何,只能看看,可不可以委託別的繡莊。
其實,這筆單子並非她決勝的關鍵,她做什麼事情,都沒想過要一蹴而就,只想一步一個腳印,打響藥房的名聲。
顯然,第一步猜在了水面上,飄飄的就蕩了個漣漪,半個腳印都沒落下。
回到蘇家,許繡憶心煩意亂。
她總覺得事有蹊蹺。
說好了交貨,結果貨物一夜之間付諸一炬。
而且聯絡上綢緞和絲線被售罄,她總覺得,一切並非那麼簡單。
是夜,她就換了一身黑色男裝,自從上次被調戲後,獨自夜行,她再也不敢以女兒裝示人。
換好衣服,拿了一盞燈籠,她從後門出去,朝著錦娘繡莊燒燬的廢墟而去。
金玉說了,官府查實,說是這場大火是天災。
可是昨天那個雷才響起,城南已經是火光沖天了,雖然錦娘繡莊都是布匹,可是這個季節它並不乾燥,一個雷下來瞬間能起那麼大的火?
她想來想去更覺得不對勁,提了燈籠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那堆廢墟。
因為發生了火宅,周邊商鋪也被殃及,所以早早這條街就沒了人,許繡憶站在那廢墟的框架外頭,貓著腰,提著燈籠,開始一寸一寸的尋找蛛絲馬跡。
她鼻子並不是特別靈光,卻也不差,有油的味道。
這個時代除了菜籽油和豬油,還沒有汽油。
鼻子裡,是一股菜籽油的味道。
她在那堆炭灰裡慢慢的找,又發現了一個松球。
只是這些,她已十分斷定,這場火,肯定是人為。
因為放火不就就下了大雨,所以菜籽油沒有被完全燒盡,而是被雨水沖刷進了邊上的溝壑,留下一股氣味。
而這燒的黑黜黜的松球,因為沒被踩碎,所以一直保持著松球的形狀。
顯然的,是縱火,可是她只是隨便看了幾眼就找出來了大火的真正原因,官府為何會說說天災?
天子腳下的衙門,都這樣辦事?
許繡憶直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