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象。
飄浮的三魂七魄漸漸凝聚回腦殼內,領悟力隨之發生作用,他終於察覺“吵”這個動詞有些失真,因為自己是被“靜”醒的。
小屋靜謐得不像住著一位葉繞珍小姐應有的氣氛。
他迅速恢復精力,離開工作間。
“四季豆?”屋內漾起曠蕩的回鳴。
“四季豆,妳在哪裡?”袁克殊花了十分鐘快速走遍屋簷籠罩的領域,伊人杳無形蹤。
他開始緊張了。天!莫非歹徒趁他熟睡之際,入內擄走了人?
這個想法隨即被推翻,因為四處完全沒有掙扎的痕跡,每件傢俱皆留在應擺放的區域,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確實--而這不像繞珍遇襲時可能維持的好習慣。
他焦促的步伐徑往屋外搜尋蛛絲馬跡。
野鴨依然優遊自在地徜徉,白鷺鷀的長腿輕點著塘中的碧水金波。
種種現象暗示他,繞珍的失蹤系出於自主意識。
以上認知充分引發他的不悅,當然,其中包含著絕大多數的被遺棄感。
不過真正讓他勃然胸火上、怒從心中來的觸媒,是奧迪汽車。
它失蹤了。
他的車鑰匙也遭遇相同的命運。
一個不知死活的小賊,連駕訓班可能都沒上過幾堂課,卻開著一輛一百五十匹馬力、強勁渦輪引擎的大車,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度閒晃,更何況她還語言不通。
直到這一刻,袁克殊的瞳仁才焚燃成兩朵鮮豔的焰紅色。
※※※
法國人的靈魂似乎存在於公園與花園之中。
繞珍散漫地驅動著好夥伴--奧迪20000,以時速十英哩徐駛在小屋的外圍道路。雖然這種龜速有辱奧迪的尊貴身分,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她決定暫時罔顧它的顏面問題。
來回各十分鐘的路程,她已數不清自己經過多少處花園與公園。巴黎著實無愧於花都的美喻,非但佳人如花,連市景也脫離不了茂密叢繁的植物。相形之下,臺灣就顯得灰撲撲的,毫無生氣。
小屋在望。她打老遠就熄掉引擎,讓房車緩緩滑向停定點,不露一絲張揚。
萬籟平靜如故,看樣子袁克殊依然在夢周公。
她輕吁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捧著購物袋,從側門直接溜進廚房。
一尊直挺挺的門神猛地閃到她正前方。
“呀!”吐司、罐頭、冷凍絞肉,以及雜物散灑了一地。
“妳上哪兒去了?”他的語音相當輕柔,似乎擔心自己的嗓門太粗就會嚇飛了窗臺上的小麻雀。
繞珍偷偷觀察他的黑臉。
處變不驚,因此她瞧不出所以然來,但袁克殊想必不太生氣,否則早就大吼大罵了。
她暫時忽略了一件要事--袁克殊似乎從來未曾大吼大罵過。
“沒有呀!出去買點雜貨,冰箱已經被我們吃空了。”她拿出習慣動作--搔亂前額的頭髮。
“怎麼去的?”他依然溫和如水。
“嗯……就……反正也不遠。”
“所以妳走路去?”他益發的和藹可親。
繞珍鼓起勇氣,迎向他的焦點,終於知道--主人火大了!
他為何能飆得完全不動聲色?
“沒有呀!”她再撥一次額髮。算了,看樣子他一定知情,乾脆自首,或許可以減輕刑責。“我……開妳的車出去的。”
袁克殊輕哦了一聲,緩緩點頭,全然的西線無戰事。
爐上的水壺發出響亮的尖叫,提醒主人清水已經沸騰。他沉緩地提起熱水壺,為自己沖泡一杯錫蘭紅茶。
凝結的氣氛幾乎勒得她喘不過氣來,繞珍寧可他對自己大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