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乾脆把他們整個掐死了!”
鐘上位咬牙低語,楊春來時就說了,賴一品出事,根源就在鳳田村人老跟賴一品對著幹,還有個讀書人挑頭,可那小子背後似乎還有人,不好動,只有先將鳳田村整個壓散了,才有機會。
“好歹幫著白總兵這兩三年了,念著這點情分,也總該放放鏈子吧……”
鐘上位很有些不確定地想著。
【1:浛洸在英德縣城西面,也就是現在的含光鎮,靠著連江。清初設浛洸市,乾隆年間設浛洸總埠。這個“市”,只是比墟集大一些的商埠。】
第二十九章 蕭額外的衷情
() 兩廣總督節制的綠營,在廣東有左翼、右翼、碣石、潮州、高州、瓊州和南澳七鎮,每鎮設一總兵。其中右翼鎮駐防韶州,但鎮標【1】的中營和左營卻是在英德縣。中營在哪,主官就在哪,也就是說,這位總兵的駐地就是在這英德縣裡。
日頭高照,縮在金山渡的汛守署房裡,李肆夾起一片清燒山豬肉,肚子裡饞蟲頓時叫嚷開來,對面蕭勝的筷子卻總落在李肆帶來的山珍上,眼睛還時不時地掃著署房外絡繹不絕的行人,倒不是在檢視著什麼,更像是當作另一盤菜似的品味。
“白總戎【2】,諱道隆,就是我的老上司。”
蕭勝也正談到這位總兵。
昨天聽蔡郎中說到了楊家兄弟,李肆對鐘上位的警惕心也更盛了一分,算來算去,除了在田地和礦場的租子上動手腳之外,鍾老爺在明裡應該就沒什麼整治鳳田村的手段了,怕的是他暗地裡搞鬼。
李肆覺著還不能光指望村人,賴一品沒了,礦場上那些金山汛的護衛,也有了機會籠絡。如果還有更大的麻煩,從鳳田村行舟到金山渡就個把時辰,守在這裡的蕭勝手下還有三十來個汛兵,可是個不錯的強援,而蕭勝本人,也值得繼續坑害……
之前本就有籠絡之心,瞧蕭勝對自己也像是有點另眼相看的意思,李肆就提著村人送的山珍來到了金山渡,就像是拜訪老朋友似的,大咧咧找到了蕭勝。
即便換了朝代,李肆看人的本事依舊管用,這蕭勝雖然很有些歷練,城府不淺,可性子卻不虛偽矯飾。見李肆帶了山珍,一副湊席的姿態,也不多話,攔下去城裡賣山豬肉的獵戶,買了幾斤肉,讓汛守的伙伕燒了,再添些小菜,打上一壺黃酒,兩人就在他的汛守小衙門,把文案當作飯桌開整。
李肆十七歲,蕭勝三十三歲,兩人差了半個輩分,可李肆前身乾的就是勾人說話的行當,再加上早前窺破過蕭勝的底細,之後槍斃賴一品又給蕭勝留下了太深印象,幾句場面話一過,蕭勝也就把李肆的年紀丟在了腦後,兩人論起了平輩交情。
不等蕭勝發問,李肆就先“坦白”自己的“槍法”是讀書讀出來的,至於什麼書,李肆假意說是少年時讀的,現在已然忘了。蕭勝體貼地哦了一聲,不再追問,當是有什麼不便說的忌諱。這時候《南山集》案剛過,民間提起書就噤若寒蟬,李肆先把一個或虛或實的“把柄”送出來,頓時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一截。
幾杯酒暖了肚,蕭勝的話匣子也開了,說起自己的經歷。他是福建汀州人,補父缺當的營兵【3】。自小身體瘦弱,弓開不了,刀舞不圓,父親為讓他能補缺,就督著他專練鳥槍。靠著熟捻火器,他在軍中漸漸傳開了名聲,被白道隆看上,調到了親兵隊裡當鳥槍手。
“三十八年,白大人從福建陸路提標中營參將調任臺灣北路營參將,我也跟著去了臺灣,四十年劉卻作亂,我因為平亂有功,就補了把總。”
“四十三年,白大人調任廣西,我家中有事,沒能跟著去。處理完家事回到營裡,才發現我的把總缺已經被人頂了,降成了外委。接著在年校裡,因為沒白大人護著,連外委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