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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鏘的字眼。這是童年夢想的延續,它們雖然破碎了,卻留下魂魄,化成文字,留下蛛絲馬跡,讓人能見到她有著“天才”之譽的童年的一角。

在那些已經不清晰的舊年華里, 女童一個人寫著自己的故事,畫著自己的畫,彈著自己的鋼琴。即便沒有觀眾,滿身的寂寥,她仍然保持著自己的姿態。她是“天才”。她一心一意,要尋找一個辦法表達,讓人們看到她在尋求著什麼,她受到過怎樣的傷害。

她仰起自己的下顎,姿態有些傲慢,讓人感到不可親近。如同一個獨自站在舞臺上的芭蕾舞者,一束極淡的光芒照在她身上,呈現帶著些藍的冷色調。她抬起手臂,伸長腿,擺出一個又一個的姿態。

她是一個孤獨的舞者。

過早地窺透世事,讓她變得沉默。“天才”之名,讓她與普通孩子之間有了明確的劃分。也許她也想要嬌痴無知的童年,但她是“天才”,註定要不同於常人。“天才”閃爍著灼目光芒的文字下面,似乎寫著一條灰暗的批註………寂寥。

她說:“我懂得怎麼看《七月巧雲》, 聽蘇格蘭兵吹風笛(bagpipe),享受微風中的藤椅,吃鹽水花生,欣賞雨夜的霓虹燈,從雙層公共汽車上伸出手摘樹頂的綠葉。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

“天才”讓張愛玲能夠感受、讀懂艱澀的書本,聽明白陽春白雪的音樂,從抽象的畫作裡看出快樂與悲傷。然而,“天才”卻剝奪了她的交流能力,剝奪了她最基本的生活常識。

尋常的生活對她來說,變得格外艱難。補襪子、削蘋果,她都無法自己完成。而在人多的地方,她感到自己如同被放在一個圍滿看客的臺上,強烈的光線籠罩著她,這讓她感到羞恥,無所適從。這是“天才” 帶來的副作用, 這是光彩照人的天才夢隱藏於最深處的暗影。

生活總是殘缺的,它不完滿。它會帶來許多快樂,與之相應的也有無數悲傷。對於常人來說,眼淚總有一天會乾涸,傷口也會結痂、脫落,平滑上路。再大的坎也能過去,只要不斷地降低痛覺感受程度,就可以麻木,就可以面不改色地攀過去,不怕低下頭來哀求,不怕栽了跟頭。

但對張愛玲來說,這是難以做到的。她是不同於常人的“天才”,她無法忘記痛苦,即便她不表現,她也將它們放在心中。它們不會消失,它們會不斷地生長,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讓她流淚,讓她無所適從。

對這個世界,她表現出了極大的不信任。她太害怕………害怕受到傷害。於是,她將自己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徹徹底底地,做一個孤獨的天才。

這位出生沒落貴族家庭的女孩,憑著淵博的家學,從小就與文學結了緣。她三歲會背唐詩,七歲懂寫小說,“從九歲時就開始向編輯先生進攻”。(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中學時,她就在校刊《國光》上發表了一系列習作:小說《牛》、《霸王別姬》,散文《遲暮》、《秋雨》和一些評論文章。遣詞造句,老練圓通,令她在中學時就小有名氣,才情初露端倪。

幼時的天才夢實現了,正如前面所說,張愛玲的生活到底是不完滿的。層出不窮的痛苦,“天才”之謂不但不能解決,還會再填上更重的傷口。“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視為天才,除了發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然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天才的夢之外一無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點。

世人原諒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們不會原諒我。”(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這是張愛玲1940 年在《西風》雜誌徵文比賽的獲獎作品《天才夢》裡的一段告白,有些俏